寝殿宽敞,十分安静,外面鸟语花香,阳光好像很好,因为就算寝殿的门窗都关着,但依然阻挡不住强烈的天光刺入。
十天前,这样的场景简直不敢想。
谁能想到高瑨会突然发疯,谁能想到铁桶一般的明泽宫,会因为这场变动而变得如同鬼蜮,谁都不敢靠近。
而正因为谁都不敢靠近,方才有了此时此刻这种既违和又安宁的氛围,不知道高瑨现在怎么想的,反正谢郬是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宁静过后又不免去想接下来的事情:
【也不知高瑨的计划是什么。】
【我又能做点什么。】
【可惜不能表明身份,没法当面问他。】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反正护着他就对了。】
谢郬靠在枕头上这般想着,忽然高瑨开口了,对谢郬问道: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谢郬一愣,微微仰起上半身,压低了声音问:“陛下是问奴才吗?”
高瑨没答,空荡荡的寝殿内似乎还有谢郬的回声,仿佛在嘲笑着谢郬问的蠢问题。
“奴才叫平安。”谢郬回。
高瑨‘嗯’了一声,后又说:“凝辉宫里还设着你家娘娘的灵堂吗?”
谢郬愣住,很快恢复,回道:“是。娘娘的灵堂还设着呢。”
【真是晦气。】
【灵牌上虽然写的是谢苒的名字,可棺木里放的却是我以前穿的衣裳。】
【宫里也是,人都‘死’了,还搞什么衣冠灵堂,怪膈应人的。】
高瑨沉默,就在谢郬以为他只是随口问,没有下文的时候他又开口了。
“朕对不起你家娘娘,你觉得你家娘娘泉下有知会怪罪朕吗?”高瑨问。
谢郬被这个问题问得雷住了。
【这问题问的。】
【虽然但是,人确实是你捅的总没错吧。】
【你捅了人家,现在还问‘她会怪我吗’?】
【让我怎么说?怪你?不怪你?】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觉得你家娘娘会怪朕是吗?”
高瑨似乎很在意谢郬的答案,见她不答,再次追问。
谢郬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
“陛下,奴才觉得我家娘娘不会怪您的。”
高瑨又问:“那她会原谅朕吗?”
谢郬敷衍说:“会,一定会的。”
高瑨假意听不出她的敷衍,嘴角上扬追问:“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谢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逢场作戏道:“当然是因为我家娘娘爱您。”
【罪恶啊,太罪恶了。】
【我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好像又涨了。】
“是吗?那你好好跟朕说说,你家娘娘到底有多爱朕。”
谢郬刚吐槽完,就传来了高瑨那表里表气的声音。
【还没完了是吗?】
【搁我这儿找存在感呢?】
【这种恬不知耻,厚颜无耻的问题,请问你是怎么有脸问出来的?】
“怎么又不说了,你先前是骗朕的吗?”高瑨催问。
谢郬无奈深吸一口气,开始了她今日份的胡诌:
“奴才怎么敢骗您。奴才是真心觉得,您只是让她失去了生命,但您失去的是心中挚爱呀。”
【啊啊啊啊啊。】
【这么胡说八道,会不会被雷劈啊?】
【以后下雨天可不能出门啦。】
谢郬心中默念‘阿弥陀佛’‘有怪勿怪’。
高瑨却煞有其事的回了一句:
“朕觉得你说得……有点道理。”
“……”
要不是躺在床上,谢郬估计现在已经对高瑨五体投地了。
【到底还是低估了这货狗的程度啊。】
【这种不要脸的话你也说得出来?】
【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