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噗”的一声,裴邵城仰头直接对着瓶口喝了个见底。
这副样子若是让送酒的人看到,定会说他是在暴殄天物。
然而裴邵城此刻想要的,仅仅也只是麻痹掉那突突跳个没完的神经。
一晚上都没顾上看的手机在茶几上震个没完,裴邵城扫了眼来电显示,按下了接通。
没等他说话,电话里已经传来了个急躁的声音。
“你什么情况?”
打电话来的是华灿娱乐的副总裁沈未,这些年裴邵城在圈子里少有的几个还算能谈得来的朋友。
裴邵城将头仰在沙发靠背上,点燃了支烟。
“我把余万里揍了。”
“我他妈当然知道你把人揍了!”沈未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头上足足缝了七针,老余怕是从入行到现在都没受过这么大委屈。”
“该他。”
“你!…哎操。”沈未骂了句,犹豫了下后又试探性地问,“你见着他了?”
“嗯。”
电话那边顿了顿,只听沈未叹了口气说:“邵城,别怪哥们儿没提醒你啊,你跟那位大编剧早不是一路人了。别因为总惦念着那点儿旧情,最后再把自己给玩儿栽了。”
见裴邵城半天不说话,沈未只得无奈地继续道:“余万里那儿我已经在找人帮你安抚了,听说他的新戏年底要在海南开,但有些场地一直都还没谈下来…你是那边电影节的形象大使,帮着使把劲儿,估摸着你削他脑袋这档子事儿差不多就能过去了。毕竟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老余也不想真就跟你撕破脸。”
“知道了。”
裴邵城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只觉得酒精这会儿已经上来了。他将烟捻灭进烟灰缸,淡声说,“明天我给海南那边打个电话,找时间你给攒个局吧,叫着姓余的一起。”
“欸,这就对喽!”看裴邵城还算是上道,沈未松了口气。
可裴邵城接着就将话锋一转:“不过他要是再敢惦记着温钰寒,就真不是缝七针的事了。”
“啧啧,裴邵城啊裴邵城,你真他妈是个大怨种!”沈未终是憋不住跟他说,“你说你这一天天心心念念地记挂着别个,也不看看人家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人了。”
“你说他助理?”
“助个屁的理啊!”沈未失笑道,“你想想一个被那么多同行联名抵制封杀的编剧,又是怎么能接到钟皓的项目的?”
裴邵城的眼底渐渐胧上阴云,只觉得沈未的一字一句都在刺激着他的耳膜。
许久之后,裴邵城阴沉道:
“谁?”
沈未被对方的语气吓了一跳,愣了半天才叹了口气说:“先说这事我可不确定啊…但听你们那戏的联合出品方说,钟皓之所以最后能用温钰寒,是陆彦珩亲自出面给他做了担保。”
“…陆正强的儿子?”
“就他,陆家大少。”沈未顿了顿,严肃道,“照我说,那大编剧要是真跟陆彦珩有点什么,我劝你还是及时止损吧,不然到时候可就真麻烦了。”
……
……
“喂?邵城?人呢?”
嘟——
电话被直接切断了。
裴邵城看向窗外几乎没两分钟都会暗下几盏的灯火,神情掩埋在阴影里。
温钰寒,果然从来都未曾变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