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走吧,陈往矣的事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管你们,现在就给我出去。”
众鬼上前把它们的绳子解开了。
黄鼠狼见他心意已决,再无商量的余地,只得落寞地用爪子,一点一点地把地上的骨灰全部扫回罐子里。
它牵过小狗,对陈韫低声道:“那……那打扰了。这只鸡是一点心意,请少……请大人收下。”
小狗还有点不舍。
它觉得陈韫身上的气味与陈往矣很像,总想凑过去闻,但汪了一会儿也不见陈韫理它,呜咽一声,乖乖地跟着黄鼠狼走了。
封不对和众鬼看向陈韫,欲言又止:“你……”还好吧?
陈韫微微垂着头,表情落在阴影里,无法看清。
他平静道:“没事。今晚恐怕六指的人还会来,大家小心一点。我先回房里做些准备。”
封不对和众鬼估摸,乍然听到那么大一件事儿,陈韫确实需要一个人静静,只好都散了。
陈韫回到房间。
从封不对那借来的阵法书还摊在桌上,他已经圈定了几个防御性的法阵,准好朱砂,就等动笔,此刻干脆蹲在地上,继续没有完成的工作。
然而画着画着,总感觉浑身不得劲。
陈往矣的骨灰、黄鼠狼和小狗、外公生前握着自己的手,不断在脑海中回旋。
陈韫疲惫地掐了掐鼻梁,从桌上找到手机随便放了首歌。
他歌单里面全是金属摇滚,非常符合他暴躁的心情,顿时灵感猛至,笔走龙蛇,走得笔都差点掰断了。
那首《in the end》刚唱了几句,陈韫抬眼,正好对上宿冬面无表情的脸。
陈韫:“……”
他都差点忘了自己跟着这鬼魂魄绑定了,这鬼还在。
宿冬皱眉道:“太吵。这是什么妖族调子?”
啧,不懂得欣赏林肯公园的土鳖古人。
陈韫把音乐停了。
他现在像个炸药桶,本打算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让火星子自然风干,没想到还有人非要冒出来往他引线上吹气。
陈韫漂亮的脸上带着未尽的怒火,像只炸着毛,随时准备挠人的猫,他越生气,嘴上越客气道:“歌停了。前辈,您能不能回屋顶去?赏我点个人空间?”
宿冬低头,深邃眉眼凝视着陈韫,问:“什么是个人空间?”
啊,不懂得尊重个体自由的恶霸亡魂!
宿冬顶着陈韫恨恨的眼神,一张俊美得令人屏息的脸依旧古井无波,看向地上画到一半的阵法,问:“画的什么阵?”
陈韫想到这鬼多少有点东西,说不定能给些意见,耐下火气道:“传送阵法。”
“目的?”
“如果有人夜里偷袭,要打就让他去练舞室打。”陈韫面无表情道:“小陈爷落魄了,家里已经没钱装修了。”
宿冬:“??”
陈韫就是要欺负他不懂现代梗,看那鬼一张面瘫脸终于露出浅浅疑惑,心里暗爽一下。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宿冬的适应能力,这鬼能对自己听不懂的东西一律当作说胡话处理,宿冬接着那个“传送阵”继续道:
“不是雷火阵吗?我还以为你要召唤九天神雷,将所有人劈死,同归于尽。”
这鬼能耐了,不仅话越来越多,而且已经开始学会讽刺的艺术了!
宿冬看了阵法一眼,又加了句评价:“心浮气躁。”
陈韫额角青筋暴起,然而他看着宿冬冷冰冰的脸,就像被西伯利亚的大寒潮呼啸而过,大雪直接把火药桶一埋,他心中的无名火愣是被灭去一大半。
他靠着床边,直接在地板上瘫坐而下,抬头看向飘在半空的亡魂,无奈地长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现在确实烦。”
陈韫从来习惯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自己在心里憋着,把这口气憋过去,只要憋不死,人就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