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占仙无谓道:“谁知道呢。”
姜小乙抱拳道:“多谢前辈提点,告辞了。”行了几步,姜小乙又想到什么,再次停下,回头道:“前辈,吕坊柴房里那些私藏的银两,是不是你偷偷放的?”
姚占仙脸上笑容消失,木然道:“如今世道,没钱寸步难行,我师弟天真了一辈子,始终觉得读书入仕才是正道。他一心想让他儿子考取功名,这些钱足够吕圆在老家买个小官当当了。”
姜小乙:“吕顺临终交代两件事,一是不要给他报仇,二是让儿女回老家。前辈既然已经违背了一件,干脆都不听算了。吕家姐弟是不可能离开丰州的。吕圆也不是当官的料,倒有些练武的天分,是我们大人都看好的人。请您再等些时日吧,他一定会来找您的。”想起那双活泼的姐弟,姜小乙这一整晚,难得露出些轻松的表情。“有吕圆和吴淞在,想必前辈下半生有的热闹了。”
姚占仙双唇紧抿,眉间似是流露出几分苦恼。
姜小乙则带着肖宗镜和裘辛默默离去。
山崖变得比以往更为寂静了。
许久之后,暗处走出一位老者,正是天门太师伯。
他坐到姚占仙对面,与其对饮。
“刚刚淞小子过来,你明知有我在,何必还如此慌张?”
姚占仙不语,太师伯叹了口气,道:“你从小就是心软。”他嘟嘟囔囔道,“你们几个心都太软了,否则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姚占仙苦笑道:“请师伯莫要数落我了。”
太师伯站起身,思索道:“不过,你放走他们,确是个明智之举。”
姚占仙:“哦?师伯之前不是还想让我杀掉他们吗?”
太师伯:“当时的确有如此想法,毕竟你已经杀了一名朝廷官员,合该斩草除根,反正大黎的狗官死一个少一个。但是……”他语气一顿,神色凝重了些。“见他之后,我改变了想法。此人能在被埋伏的情况下生擒裘辛,绝非省油的灯。他在朝廷里说不好是何种分量,贸然下手,恐招后患。”他冷笑一声,又道:“正好那重明鸟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我们莫要被他牵着鼻子走,让这两人把裘辛带走,也就是将这些是是非非一同带离虹舟山。你只想为吕顺报仇,既然已经达到目的,就不必再淌混水。山中这数千人的安稳最为重要,不能有差。”
姚占仙点点头,道:“放他们走的时候,我却没想这么多,只觉得此二人不该命绝于此。”
太师伯:“不过,这人是好官赖官不说,就凭他如此年轻,就练就这样一手功夫,真是让人忍不住起杀心。”
姚占仙笑道:“师伯一把年纪了,就别跟小辈们争了吧。”
太师伯:“我记得拜山之日,你与重明鸟也小过了下手,在你看来,他们哪个更强?”
姚占仙沉吟片刻,道:“不好说,若论武功精绝,他毕竟长些年岁,可能略胜一筹。但是重明鸟当日也未尽全力。”说到这,他想到什么,低声道:“不过,这二人的功夫……”
太师伯:“怎么?”
姚占仙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
静了片刻,太师伯举起酒碗到姚占仙眼前晃了晃,道:“说来说去,你放走了他们不说,最后还给了那诸多提示,又是何意啊?”
姚占仙斜眼看过去,四目相对,他抢过太师伯的酒碗,将一夜的喜怒哀愁一口喝光。
无边寂寥随风逝。
幻梦夜。
心轮挂天边。
他没有回答,太师伯也没有再问。其实,她刚刚挡在那男人身前保护他的样子,某一瞬间,真的像极了她……
姜小乙拖着两个重伤人士往山下走,片刻不敢停歇。
最近的落脚处就是天门门口,吴淞为他们准备的房间。但姜小乙觉得那里不稳妥,那只鹰已经不见了,说不好又飞哪去给谁报信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