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袁给萧奕寒打了电话,半天,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再也说不下去。
自上次给亦暖打过一通电话后,萧奕寒再没打通过她的电话,每次打都是关机。若非莫少白给他打来电话,说亦暖感冒,在医院,而他的手一直没好,怕她担心,不然,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回了S市。
可即便这样,他心里慌乱一日胜过一日,心脏不上不下悬着。
“老萧,你尽快回来。”
接到老袁这样一通电话,他右眼皮狠狠一跳,不上不下的心直往下落。
因为天气原因,H市飞机,高铁,长途客车全没开通,萧奕寒顾不上太多,第一次利用职权,让周子力用部队的车送他回S市。
昼夜不分的赶路,用了两天一夜,在第二天夜里总算煎熬到S市,路上这两天,从各个方面,他大概把事情了解清楚,知道亦暖出了什么事。
亦暖的情况他在了解不过,发生这样的事他们竟还瞒着他!想着从别处得来的只言片语的消息,他的心,已经痛得窒息!
亦暖还在沉睡,从上次哭晕后她再也没醒来过。
萧奕寒带着一身风霜进了病房,一眼看见病床上躺着的瘦的只剩骨架的人,心被狠狠凿了一个口子,钝痛没有间隙的缠绕,让他痛得几欲惨叫出声。
她像个易碎的瓷娃娃,就这么一动不动躺在床上,露出的皮肤白得透明,仿佛随时有消失的可能。
他嘴唇颤动着,想唤醒床上的人,嗓子涩涩的,没有一点声音,想碰碰她,又生怕伤着她。
他拖着沉重的腿靠近,黑沉的瞳孔放大,还没痊愈的手发抖,完好的手紧握成拳,手指关节“咯咯”作响。
仅几个月没见,他的暖暖,乖巧柔和的小脸没了光彩,只剩一层枯黄的皮包着骨头,额头上还包裹着纱布,那怕睡梦中眉目依旧紧缩,嘴唇紧抿。
萧奕寒心口疼得几乎要窒息,除此外,愤怒快要冲破他冷静的心。
他松开了紧握的手,不带一点力道抚摸上她的脸,她的脸上没有以往光滑细腻的触感,凸起的颚骨如同枯萎树木上的疙瘩,硌手得厉害,他干燥的眼眶涌上一阵热意。
“暖暖,我回来了。”
他红着眼轻声唤着,目光悲痛缱绻。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就连呼吸也是时有时无,随时可能消散。
萧奕寒弯下腰,脸颊温柔靠在她干瘦的脸上,她的骨头抵在他脸上,他小心翼翼道歉:“暖暖,对不起……”
周子力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老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遍遍哽咽着对躺在床上的人道歉,乞求原谅。
他看向病床上躺着的,好似死了的人,心口不由得感到难过,说不出为什么,只是觉得很难受。
床上这个人瘦的完全脱了像,和他记忆里温柔淑雅的苏小姐一点不像。
来的路上他急着开车,并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只从老大一天比一天冷峻的脸上猜测出了大事。
他瞥见老大眼里闪过泪花,想了想默默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人。
老袁焦急站在病房外,见他出来低声问:“怎样?”
周子力摇头。
老袁看了眼病房里,眼神闪烁。
“哎!”
也不知是谁叹了口气,压在这死寂空气里无法散去。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楼梯口,萧奕寒立在背光处,刀削般的五官在黑暗中冷峻肃穆,深邃眼底潜伏着的野兽在无声复苏。
他的声音和他的无关一样冷冽,不带一点温度,他双手紧握成拳,随时有可能朝老袁脸而去。
这是老袁认识萧奕寒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他发怒。
老袁受着他的怒火,保持缄默,手里的烟放在嘴里一口接一口,楼道里烟雾弥漫。
静默的空气让萧奕寒暴怒的情绪渐渐回归冷静,他垂下了头,一瞬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