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她都没掉过一滴眼泪。
所以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只是最无足轻重的摔倒,被陌生的女人轻柔地问了一句,自己居然会无法自抑地泪如雨下。
女人也吓了一大跳,有些无措,最后从包里拿出了一颗雪丽糍,放进她脏兮兮的口袋。
“吃颗糖,不哭了啊。”
她抽噎着抠紧手心,泪眼迷蒙中看着口袋里的塑料糖纸。
上面画着软软的,像包子一样的棉花糖,切开半面,流出粉红色的夹心。
就好像把她的心脏也跟着劈开,流出温热的血液。
她忽然抬起头,指着正顺着拉开的包伸进去手的同伴,大声地说:“他在偷东西!”
同伴呆住,没想到她居然会背叛。
“你疯了吗!”他大喊一句,转头就跑,边跑边扭头怨毒地说,“她也是小偷,我们是一伙的!”
她想,她这么做是同归于尽。
她完全可以收下那颗糖,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再回到超市门口蹲着,运气好再干一笔。这样晚上回去那帮人高兴的话,也许会赏她吃饱一点。
但永远不会再有人来给她一颗糖,问她疼吗。
她吃过痛,吃过苦,但从来没有吃过甜。
为了这一点甜,她愿意颠覆自己无处容身的世界。
她不再害怕了。
而也是她鼓起勇气置之自己死地的这一天,她终于有机会获得新生。
姜蝶看了眼包里的雪丽糍,它虽然对自己有很独特的意义,但在外人看来,却是难与造价高昂的巧克力相提并论。
她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饶以蓝和自己想到了一起去。
如果知道饶以蓝也选择了反套路,那她一定会选个不那么相形见绌的。
不远处,蒋阎没有伸手接巧克力,只说:“谢谢。”
饶以蓝脸上的笑容僵住:“你不收下吗?”
“我不爱吃甜食。”蒋阎越过她头也不回地说,“送给喜欢它的人更物尽其用。”
姜蝶脸色一白,突然庆幸自己晚了一步。要不现在尴尬的就是她了。
她赶紧调出备忘录,补充道:9.【!】衣架不爱吃甜食。
饶以蓝捏着巧克力的手一紧,愤愤地跑向自己的车,啪地开合车门驱车离开,以一种非常赌气的姿势离场。
姜蝶见蒋阎也即将拉开车门,不管三七是二十一先从角落里走出来。
蒋阎似早有所觉,居然头都没回一下,长腿一迈跨进了车。
“……!”
靠,比刚刚对饶以蓝那副模样还要冷淡。
姜蝶硬着头皮敲了敲他的车窗,他慢慢把窗户放了下来,无言地瞥向她。
“hi,晚上好。我知道你没糖。”姜蝶此时不便再送糖,灵机一动换了种方式,“没糖的人要接受捣乱,这是万圣节的规矩,你是学生会长,不能带头破坏规则吧?”
他却说:“你怎么知道我没糖?”
姜蝶微怔:“你刚才在教学楼下……什么都没掏出来啊。”
蒋阎干脆道:“伸手。”
“……?”
她伸出双手,手腕上还扎着一根黑色皮筋。
蒋阎的视线定格在这根不起眼的皮筋上。
昏暗的车库,他握着什么东西伸过来,悬于她的手心上方。
忽而松手,食指不经意勾了一下她的手心。那触感如过电一般,激起了一种似是而非的熟悉。
下一刻,姜蝶的手中多出了一颗塑料包装的糖果。
封面上熟悉的,像包子一样雪白的棉花糖,切开一半,露出粉红色的流心。
第21章 一列台风席卷了一只蝴蝶……
蒋阎递过来的糖果,居然是她最爱的草莓味雪丽糍。
很难描述姜蝶在手心里看到它时的震惊。
他应该不会知道自己最爱这个而故意准备,那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