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千钧平日多跟在方靖远身边,不知不觉间,也改了不少昔日的脾气,尤其是在知道岳璃的身份后,更是不敢再小觑女子。
有小岳姐坐镇武学,这些混球居然还敢撺掇他去挑事,那跟让他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对此,方靖远深表赞同,“朽木可雕也!”
然后就特别定制了一次训练,带着所有学生一起去钱塘观潮。
钱塘江口观潮的最佳时间其实是在中秋前后,如今时近岁末,海潮渐弱,已不复当初气吞山河的声势。
饶是如此,面对那数丈高的海浪,势如奔马般朝自己冲来,学生们还是一个个骇得面如土色。
可偏偏方靖远让他们手拉着手立在岸边扎马步,一个都不许动,跑一个要罚一整队,而他就在他们身后站着,还拿了根藤条,谁的马步不稳,深度不够,上去就是一藤条,专抽肉多的部位,又疼又痒得让人更难保持平衡,一旦不小心摔倒,整队加时一炷香。
除非三炷香燃尽,否则就算被海浪吞没,也必须寸步不离。
方靖远还对这次训练美其名曰:“守如山”,说下次可以带他们去西山训练速度,叫“疾如风”。
挨了两下藤条的福安郡主赵翎强忍着眼泪,死死地瞪着他,曾经满脑子的遐想,如今都变成了熊熊大火。
是谁说小方探花是君子中的君子,温文尔雅,对女子尤其温和有礼,从不歧视女儿家,就连岳璃这般粗鲁无礼的女子,都能成为他的弟子。满临安城哪个小娘子,少女怀春时,不曾做过嫁给探花郎的美梦。
现在……梦碎了一地,拼都拼不起来。
什么温和温柔,这厮分明就是个魔鬼。
说话是不带脏字,但那鄙视的眼神加上犀利如刀的言辞,轻飘飘几句话就能把人扎得体无完肤。
别说对女子温柔,就连她这个郡主,特地为他跑来武学受苦,咬着牙跟那些男生一起接受训练,他都跟个瞎子似的看不到不说,还格外严苛地要求她,但凡她露出一点小脾气,他就会呵呵冷笑。
“这点苦都受不了,还是回去当你的小郡主赏花赏月去吧!这……就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他越是这么说,赵翎就越是不服气,非要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耐力?”可在又挨了一藤条之后,她真的想哭了。
“背挺直!下一波海潮就要来了,站不稳的,就会被卷进大海去,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
方靖远从他们面前走过,看着这些学生一个个都已经浑身湿透如落汤鸡一般,衣衫全贴在了身上,两条腿都已经蹲得哆哆嗦嗦地颤抖着,还咬着牙在坚持着,全靠彼此间握着的手臂撑着,才能让自己不至于瘫倒在地上。
“这是最后一次,挺住,就算过关,挺不住的……这次测验评为末等。”
他今日穿得是学院博士们统一的儒衫,宽袖大氅,衣带翩飞如风,站在前面时,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潮呼啸如山推进,海风中带着水珠弥散在他身边,这幅画面看着犹如仙境一般,任谁看了也忍不住赞叹一声。
被他折磨着的学生除外。
“我撑不住了……”赵翎的两腿都快抖成了筛子,她一手抓着杨念瑾,一手抓着岳璃,全靠两人之力,挂在她们的手臂上,一张小脸上满是水珠,都已经分不清是海水还是泪水,“该死的方博士,他就是故意整我的!我再也不要看到他了……我……”
天边的一道白线忽地近了,变成裹挟着雪白泡沫的海浪,高达数丈,像一面墙,不,一座横亘近千丈的山,朝着他们压了过来。
涛声如雷,呼啸而至,而他们的呼吸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滞,根本听不到其他的声音,除了海浪声,就是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就在海潮即将吞没他们的那一刻,赵翎终于崩溃地松开岳璃和杨念瑾的手,一骨碌滚开,转身朝后面跑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