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她送的那只红莲雪玉镯,就值好几百两银子,这下子岂不是让她占了便宜?
严嬷嬷略微心虚地看着沈老夫人,那麝香丸的主意是她提的,可也要日日戴在身上才起作用,王妃就戴了一次便收起来了,哪里能发挥得了功效。
她不禁迟疑道:“老夫人,这下该怎么办?”
沈老夫人回过神,恨恨地剜了她一眼,怎么办,她还能怎么办?那丫头奢侈得日日都换一只金贵镯子,难道她还要日日花钱在外头给她给她打新的吗?
严嬷嬷被老夫人一扫,瞬间低下头去,懦懦不敢多言。
沈老夫人用着莲纹青花茶盅里的茶,半晌都没缓过气,一口憋闷堵在心头,上不去也下不来。
片刻后,严嬷嬷眼睛一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将唇贴近了老夫人的耳朵。
“奴婢想起来个事儿……上回在后罩房,听见山月居几个丫鬟闲话,依稀间听闻……那王妃好似还没来月事呢……”
月事未至?沈老夫人眸中闪过一丝光亮,紧盯着她:“此话可当真?”
严嬷嬷点点头:“是山月居几个伺候浆洗的丫头,想来不会错的。”
沈老夫人一怔,那丫头算着年龄也还未及笄,月事没来也是正常的。若真是如此,就代表她短时间内还不会有喜。
心头那一块大石头堪堪落地,沈老夫人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下不必想着法子用什么麝香丸,她也能放宽心了。
此时山月居里正是一片静谧安详。
樱桃木的长案横在窗前,错金螭兽香炉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沐禾凝和沈叙怀相向而坐,一人手执一笔埋头认真。
小姑娘低头在纸上完成了最后一页,才大功告成般地抬起头,慵懒地伸个懒腰,揉揉疲惫的眼睛。
“喏,我都算完了,你看。”沐禾凝将完成的账本递给对面。
沈叙怀也从书案中抬头,放下手中的笔墨,接过她的账册细细翻阅起来。
“嗯,不错,可算是没有再算错帐了。”沈叙怀点头欣慰,他和魏嬷嬷连带着教了沐禾凝几日,总算将她带上道了,如今一个人也能独自应付着治家理帐的差事。
只是在瞥及账册上的字迹时,男人微微蹙起眉:“你这字……”
沐禾凝心虚地摸摸鼻子,也知道自己那一手字不太美观,可她仍是仰着头,问道:“我的字怎么了?”
男人从账册上墨黑的字眼中抬起眸子,落在女孩杏眼粉腮的姣丽面容上,微微摇头:“……跟你本人不太相符。”
“……”
她就当他是在夸她漂亮好了。
沐禾凝突然起身俯过去,凑近他那一侧的书案,不由分说道,“那让我看看你的字。”
他的确是在练字,面前的澄心堂纸铺陈开来,笔墨晕染在上,落下的每一笔划明晰深刻,错落有致。
不是朝廷中时兴的馆阁体,反倒是别具一格,遒劲中带着一丝飘逸,飘逸中又略见风骨。
“嗯……”沐禾凝沉思片刻下结论:“你的字倒是和你本人蛮像的嘛。”
人那么好看就算了,字也那么好看。
而且好看得非常有风格,一点不平庸。
沈叙怀弯唇笑了,抬手招呼她过来,“你到我这里来,我教你写字。”
他让沐禾凝坐在他的黑漆描金山水纹太师椅上,自己反而挽起宽袖俯身在旁,握着她的手,在纸上领着她描摹着他的字迹。
沐禾凝低头一动不动地盯着纸上的字,身体却变得僵硬,任由着男人握住她的手在书案上游离,几笔落下一个“凝”字。
她悄悄掀起眼眸,就看见他硬朗分明的下颔贴近于她的额头,垂下来的眸子在眼睑下覆上一片倒影,沉静而安然。沐禾凝捂着怦怦直跳的心,手心不禁开始冒汗了。
而沈叙怀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注意力依然专注在描摹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