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看到你想看的了?打算回去大肆宣扬了?”
王希礼面色阴郁,冷冷地看着他,薄薄的上下唇瓣一动,嘴角勾出了个讥讽的笑,“告就告吧。”
沈溪越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什么也没说,将王希礼几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也露出了个嘲讽的笑。
“王希礼,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的,但我沈溪越,还没这么不是东西。拿这件事来对付你们明道斋。”
王希礼眉梢渐渐皱了起来,下颔线绷得紧紧的,一声不吭。
沈溪越又道:“不过,要我就此放水,你也别想了。”
“孟敬仲固然令人同情,但考列第等循环簿能者居上。”
说罢,转身走了。
自始至终一直没说话的只有张衍,不过这不代表他内心就没触动。
这对他而言,是个很奇怪,也很特别的体验。
少年猫眼澄澈,那双琉璃双眸透过条条垂柳,望向了绿杨里的大门,眉梢无意识地拢紧了点儿。
或许是他记事记得早,说话说得晚。
嘴巴跟不上脑子,大部分时候,张衍都是在看,或者说是旁观。
看得多了,就隐隐对身边的世界有了种抽离感。
这个世界对他而言更像一个需要静静体察的客体。
除了张幼双……
还有俞先生(这当真奇怪)
所以,他能镇定自若地去威胁李郸。
他的灵魂是一直飘在天上的,可现在突然就有了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虽然还是无法参与进去,却不妨碍他代入孟敬仲和孟屏儿,换位思考。
慢慢垂下眼,眼睫微微颤抖了两下。
和祝保才一样,他想着考试做官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张幼双。
至于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那太遥远,也太缥缈了。
他知道他这样不对劲。
像个冷静的怪物,所以他也在努力改正。
孟敬仲想护着孟屏儿。
孟屏儿想护着她兄长。
他也有想保护的人,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每个人或许都有个想要爱护珍重的对象。
推己及人,仁爱待人。
他模糊懂了。
愿你我所爱护的人,都能健康平安,不受欺凌。
这或许就是他要念书要做官的目的。
对于张幼双来说,接下来就是把刘月英送到医馆,由于不少医馆都不愿收治,这中间颇费了一番周折,加了几次钱之后,幸好还是有医馆答应下来。
就在张幼双磨破了嘴皮子,好不容易交涉成功的时候,刘月英醒了。
因为男女大防,俞峻早就出了医馆,站在外面等候。
张幼双过去看了一眼。
女人还是很虚弱的模样,看到她来,勉强支起身子,眼里已含了泪,欲要叩首:“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这不说倒还好,一说,简直就像一把重锤砸在了张幼双心里,简直是五味杂陈。
她实在算不上什么恩公,甚至因为怕传染,此刻都站得都远远的。
望着刘月英只好干巴巴地说了声:“举手之劳。”
刘月英啜泣道:“娘子大恩,我无以为报,来世定当给娘子做牛做马。”
张幼双慌忙摆摆手:“娘子言重了!娘子且在这好好休养……”顿了顿,“总、总会好起来的。”
张幼双发誓,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十分正常了,就是不知道刘月英到底看没看得出来。
或许是没有,又或许是看出来了,却没有戳破她这善意的谎言。
刘月英只含泪点了点头。
张幼双又安慰了几句,可言语只显得苍白。
欺骗一个濒死的人,哪怕是善意的谎言,都让她觉得压力太大了。
好在刘月英体弱,需要休息,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