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他身上,摇了一下头。
襄王沉痛地垂下眼睑,无力叹息了一声,兄弟俩生平从未有过这般,不作任何谋划,静等未知的灾祸到来。
天色大亮,宽广蜿蜒的官道延展向远方,两旁松柏苍翠。
一行几十人的乌锤甲士兵护卫着两个人,一个黛蓝色士庶服的山羊胡,皱眉蹙额,眼角纹路纵横,和一个软甲箭衣蓄着髭须的男子,父子俩一前一后,陆弘焘刻意避开距离,跋涉了近千里,忧思一路。
当年英姿勃发的陆少公子满面风霜,乌黑的眼瞳也不复旧日的明亮,多年的大漠风沙,历经生死沧桑,白皙的肉皮晒得深红皴裂,眉目间沉淀了几分内敛,倒与镇守边关的父亲像了兄弟俩。
陆绍翌望着父亲的背,打了打马,追上去,二骑并驾,期期艾艾地:“爹,我一直没敢细问,您说娘和姐姐都安好,也不往下说,儿子这一路没个踏实。”
陆弘焘知道他要问什么,正慌得厉害,从鼻孔里“嗯”了一声。
隔着一马的距离,陆绍翌胸腔子里怦怦撞击起来,小心地问:“定柔......她......好吗?她不会......”
从昏迷中醒了时才知,大漠一枕梦,世上已千年,整整几千个日日夜夜不省人事,只靠牧马人用麦桔灌着马奶维持生息。
他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有了意识的,耳边闻得陌生的话音,眼前只有一线狭窄的光,刺的眼睛灼痛,原来全身裹着布条,纹丝动弹不得。
被大矢国围攻那日,箭飞如雨,身边的兵卒一个个倒下,他胸前和小腿连中几箭,只剩下五个人的时候,大矢人停止了弓.弩,叫嚣着,狰笑着,如地狱的恶煞,十几骑扬鞭冲奔上来,滚滚重蹄飞踏而过,血水迸飞中,血肉之躯成了模糊的泥。
他被护在底下,听到骨头碎裂的格格声,口中溢出汨汨的鲜红,命悬一丝,眼望着京都的方向,黄沙大漠吞没了日光,漫无边际的地平线,失去了意识......
答应了她要在临盆前赶回去的。
一位搜罗死人财的牧马人,发现他还有一丝气息,因信奉昆仑神,一时起了好生之德,在兽群循着血腥气找来之前,带走了他。
梦中醒来时,只有眼泪是灵活的。
“她知道我死了,该是多疼,我不能再伤她了。”
不知道多久以后手臂才渐渐能动了,那一日阳光如金子洒进屋子里,照的四壁暖暖的,咬着牙慢慢滚下了地,匍匐出简陋的木屋,望着天地一线,泪水打湿了身子底下的黄沙。
就这样,日出月落枯等。
这一等,竟是十年。
陆弘焘轻咳着答了一个字:“好。”
陆绍翌悬在一颗心终于撂下,又问:“孩子呢,是男孩还是女孩?该有十岁了,我这爹当得。”
陆弘焘低头答了几个字:“女孩,也很好。”
陆绍翌激动的不能自己:“一定很标致,定柔生的孩子怎么会不好看呢,爹,您放心,我回来了,我们夫妻还年轻,争取早日给你生个嫡孙出来,生一双。”
说罢,打马向前。
陆弘焘望着儿子神采飞扬的背影,喟叹了一声。
第187章 前夫归来 2 前夫与后夫
慕容府的白幡还未摘下, 自慕容槐故去后温氏凄入肝脾,着实病了一场,经年的月子病也发作了出来, 腰酸腿疼, 身上没有一处是痛快的,成日缠绵病榻, 神情恍惚,还添了梦魇, 时而发着烧说, 老爷子在奈何桥等着, 温良意这辈子就是为他活的, 现下兔死狐悲,该走了, 云云。
太医纷纷来观脉,说是癔症,病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万一哪时起了意, 做出什么自戕的事来。
素韵和四喜轮换守着, 夜里不敢离人, 屋子里尖锐的物件都被收走。
毓娟和十五偶尔来看一眼, 说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