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华丽贵气的大舆轿抬进来,走下一位披罗戴翠的妇人,雍容端庄,仪态不凡,圆髻金钗,细细的柳叶眉,杏核眼,唇角梨涡的浅印,正是徐娘半老。
人群中有婆子窃语:“这就是贵妃娘娘的生母,如此风采,怪不得生出倾国倾城的闺女呢。”
素韵闻言从二仪们出来,小厮抬了太师椅来,打开一柄荷纸凉伞,温氏坐上去,打量了不争气的女儿一眼,没有泪儿,还算没给老子娘丢尽了脸。
下跪的老妪打眼眼瞧着,人家这丈母娘做的,荣华富贵都有了,做女人活到这般份上,不枉投胎转世一遭,到底是肚皮争气,唉......人世不公啊......和女儿交换了个眼色,当着四周这么些人,这些高门显贵最要面子,咱们母女不怕。
齐齐转对温氏哭诉:“求夫人做主,让太太容了奴家罢,发发慈悲......”
毓娟和十五坐在母亲的舆轿,掀开一角轿帘看着。
只见温氏摩挲着指端的玉戒,温蔼的声音问下跪的可怜兮兮姓甚名谁,出自哪家,六姐伫立一旁脸色如菜。
女子含泪答京城人士,良藉之家的薄命女,温氏笑望着她,啧啧道:“美人胚子,到是委屈你了,子婿只是个闲散的小官,又年逾不惑,你这般人才该是给上卿大员或贵胄世家的公子做妾室,方不负了。”
素韵和轿子里的姐妹俩俱是惊得瞪目,母亲怎这样说?
人□□头接耳,不愧是权贵大家,有气度,疑惑间那女子捏着帕子尖声痛哭,委屈极了似,温氏又道:“你今日委实唐突了,这妾室进门也是喜事一桩,要花轿红妆,筵开三席,敲锣打鼓正正经经迎进门了,你如此做法,岂非轻贱自己了?”
女子哭声一滞,一头雾水,听不懂话外之音了,这是骂人还是诓人的?
温氏眸光一厉,极快闪过一抹冷冽,女子慌忙低下了头,温氏又语声和善地道:“原也不是什么坏事,陆女婿父母不在身边,早已禀过国公爷和吾,要堂堂正正纳你进门,又怜惜你年纪小,卢府房屋狭窄,住在一处早晚定省,到底不自在,是以我们商议之后拿出两万两,他说要为你购置宅邸,都多少日子了,怎地还未安顿?”
女子大吃一惊,难道那死鬼还有一个窝?
温氏扶着素韵的手起来:“也许啊,他是要给你个惊喜,快回去等花轿罢,以后啊都是一家人了,我等着吃你的敬茶。”
走到府门口,又回头来,见到女子不动,又道:“怎地,不信吾?勿怪本夫人没提醒你啊,男人可得看好了。”
女子咽了口唾沫。
围观的人没等到好戏,看了个无趣,熙熙攘攘散了。
坐到陆家前厅,素韵颤抖着手亲自端来茶,毓娟和十五进来,“娘,走了。”
温氏没好气地白了素韵一眼,这下可看明白男人了罢,早告诉你他们是没心肝的,偏撞了南墙才回头,青春韶华搭进去了,换了个不值。
没多会儿卢敬生急匆匆回来,进门对岳母拱手作揖:“岳母大人受惊了。”
温氏不怒反笑:“好女婿,我可当不起。”
卢敬生正要开口,温氏又道:“我和老爷拿你当半子,一心为你的仕途筹谋,你却是个如此不争气的,你也是堂堂士大夫,怎地如此轻浮粗俗的女子也敢纳了,失了风度,想纳妾,也该寻个世家小姐才般配了。今日之事,雅儿一介内宅妇人,顶多不出门便是,外头传的沸沸扬扬,蜚短流长到了朝堂,叫那些同僚怎么说你,內帷之事都整饬不周,将来如何担当大任啊。”
卢敬生来之前本想岳母会大大发作一场,闹个鸡飞狗跳,不曾想如此语重心长,一心为他思虑,不由得满面羞愧。
“岳母息怒,敬生赔罪了......”
温氏咳了一声清清嗓:“老爷前日还说,待下次陛下来下棋,寻机为你美言几句,抬一抬官阶,你在从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