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回太后话,起居注上有,陛下国事忧劳,又重伤初愈,一直独衾,不曾临幸什么人。”
太后再拍案几,两人惊得险些晕厥,太后已没了耐心:“到了这时还敢诓骗哀家!他有多少日子没有宿在宫里,皆是睡在野地,从西城门出去,不知去往何处,哀家只问你们,那女子姓什名谁?哪家的女儿?”
两监磕头如捣蒜:“太后赎罪,奴才确实不知、确实不知......”
太后命令两旁的司正监:“取刑具来,哀家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哀家的手腕硬!”
夜色阑珊。
花福纹的纱罗帐子委委垂地,屋中只留了一盏夹纱灯,朦胧的光线,怀中的女子枕着手臂睡得香沉了,细细的呼吸声,皇帝望着柔美的面庞,抚摸身下隆起的小腹,偶尔会有轻微的胎动。
一夜无眠。
此后的几日,注定不平静了。
方至寅时初刻便起来了,轻手轻脚出了馨香的被窝,穿衣系上玉带,推门出来,东方启明星闪烁,夜的墨尚未淡去。
到了外头对站岗的侍卫长说:“套上马车,天亮以后,速速带主子进城,朕自有去处安排,你们只遣一两个人跟随,其他的在暗中,城门那里就说走访亲戚的。”
“喏。”
皇帝捻着指间的扳指,思虑每一个细节,只这几日,挺过去便好了,母后决不会在封妃大典上发作,下了一国之君的面子,至于朝臣那里......
屋中,定柔大睁着眼,呆呆望着床帐,两手攥着被角,眉心凝着深深的忧虑。
男人的叹息声微不可闻,其实,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简单。
小栋子二人廷杖,铁钩,竹签子,各挨了一遍,遍体布着血渍,臀部到背上血肉模糊,已不成人样,晕厥数次,被盐水泼醒。奄奄一息的声音,只有一句:“奴......才......确实......不知......”
太后审到半夜,没了兴趣,毕竟是御前的宦官,带着品阶,不好伤了人命。
天亮时,朝会点卯。
散朝时已是巳时末,皇帝整个前晌都在忙着,大小廷议不断,小柱子被带回来的时候,跟押送他的司正监求了句情,到值房换衣裳,被人死死盯着,生来胆子小,生平最怕的人便是太后,直如小仓鼠见大猫,这会子腿上的肉簌簌个不停,在宫巷遇到太医,抹着泪问了句:“有没有挨打不疼的药啊?”
太医好心给了两颗止疼丸,小柱子就着唾沫吞了。
到了康宁殿,犹如进阎罗殿的感觉,被宣进正殿,两旁玫瑰椅坐满了妃嫔,堆锦绣彩的衣衫,珠光宝气的钗环,纷纷看向他。
氍毹上跪着其他人,两个明金甲的羽林上将,石浚齐和江林,四个乌纱巾的女官,三个女史,太后正审问羽林将:“你们是皇帝的心腹,哀家已查清了,他每次出去都是你们护驾,哀家要知道那女子是谁,别说你们不知道!”
石浚齐拱手道:“臣下只知是位极美貌的娘娘,其他无从知晓,也不敢知晓。”
江林早先认识定柔,但也是同样的话。
太后怒了,两个羽林军被拖到殿外,各一百廷杖。
小柱子吓得只想往墙角缩,感觉有些兜不住尿。
太后转而审问女官,此事缘自淑妃在六尚局有一名眼线,不巧窥见了尚工局私自裁制一品妃翟衣的事,起先以为是徐昭容要晋升贤妃了,都是诞育两个皇子的,这些年明里暗里争斗,徐父已做了京宫,在朝堂上有了一席之地,徐家断然不是个省油的。淑妃几番细查之下,那翟衣比她的还华美,竟有十二行翚翟纹,与皇后同制,照理四妃该是十行五彩雉纹,那新制出来的四凤十二树冠比皇后的只少了一对点翠华钗,这是贵妃才有的,位同副后。
难不成,宫里要多了一位贵妃娘娘?
皇帝不是不立贵妃吗?
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