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前夜行宫大战时,兵士们连眼睛都不敢眨,子时之后突然风平浪静了,顿时提了一口气,后来,动静一直消匿了下去,才确定是打完了,不由松懈了下来。不知行宫那边何等情形,慕容槐留了话,让时刻注意行宫的动静,以便禀报,主将便派出暗哨去了打探,稍事快马回来报说,武宁军大败,邢全已伏诛,大局已定,行宫正在扑灭大火,清扫尸骸。几个将领听了,心里焦虑起来,既是皇帝大胜,接下来少不了罪罚株连,自己大战时坐壁上观,诚如见死不救,怕是皇帝一个雷霆下来,也要拔树搜根,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到底食的天家俸禄,这会子再不去救火善后,在皇帝面前露个脸,委实说不过去。
于是将官们争先恐后,带走了八百兵卒,仅留了一个年轻的上校尉。
这厢也大不服气,凭什么升官发财你们先!
到底血气方刚,郁闷地从衣袋里掏出酒囊,猛咕噜了干净,想着叛乱即已平息,想也无什么危机了,于是窝到墙下打起了盹。
兵士们见长官此景,不免也懈怠了下来,守宅第是家丁的事,他们是上战阵的,简直大材小用,本来去了八百人岗哨就疏了,这下三五个围作一堆,说起了荤段子,又说内宅里哪个官小姐生的俏,意淫一番。
是以,邢胤辉等人一路畅通下来时,哨兵根本没察觉,箭阵从背后飞来,兵卒们有些还在发笑,倒地时笑还在脸上,胸口被一箭贯穿,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应付起来,哪里是这些亡命之徒的对手。
不过片刻,旁处的兵卒赶过来的时候已迟了,歹人从围墙跃进去,打开了一道门,一波百十人举着寒光霍霍冲进了后宅,一波原地纠缠,上校尉也惊醒过来,奔到了这里,心知大事不妙,宅院这么大,如何阻击?
正是荒鸡时分,刚敲了三更,夜黑的像灌了墨,从上到下都在沉睡中,歹人们先进了东院,大刀、斩.马刀、腰刀.....见人便卯劲了屠,邢家的兵器当世闻名,破石头如破瓜,血肉之躯到了刃下,比宰杀鸡崽子还简单,郭氏的拂菁院和邹氏的掇青院只相隔一面墙,两人几乎同时掉进了阎罗殿,睡梦中被一刀斩开了颈,头身分离,血喷了满帐,丫鬟婆子睡得轻的,登时骇惊的魂飞魄散,起来跑了两步,便被背后穿了膛,血飞到了墙上、窗棂上......
东院二十二个跨院,是节度府的主院落,其他皆是二房已故慕容松和三房慕容柏的家眷,刀起刀落,妇孺全见了无常鬼,风瘫塌上的慕容柏被邢胤辉认出来,是慕容槐的兄弟,选了个不痛快的,从腰斩了,只逃出了贝字兄弟辈的贞哥儿和广字辈的廉哥儿,另几个脚力快的小厮,大叫着:“杀人了!!!——”,惶恐之中有人带倒了灯烛。
因为慕容槐入道,普化天尊诞辰大贺,阖家廊下这几日挂的庆节的九莲灯,一莲一色,映出的光斑斓多姿。
就在这些光斓中,阶下横七竖八,鲜热的血流淌着下了石阶。
歹人们追杀去了南院,刀刃滴滴答答,沿着游廊一路落了各处。
定柔没睡,在灯下描花样子,自小养成了耳尖的习性,忽听到“叮叮当当”的声响,从远处传来,仔细听了听才晓得可能是兵刃刀器打斗的声音,家里.....家里闯进人了!念头刚转过来,急忙到衣架上拿衣服,窗外响起绣鞋飞踏的脚步,急奔进了月洞门,咚咚咚拍南屋的门扇:“十一!十一!快!”
是母亲。
外间值夜的丫鬟打开了门,温氏跑的直喘,脸色惊恐未定,嗓音发颤:“茜儿,快!穿上衣服!不好了!邢家杀到我们家了!”
定柔手快,衣带已系好了,丫鬟们吓坏了,手脚发软不听使唤,跟在温氏后头跑出来,惊见东院的方向火光冲天,“走水了,他们还放了火,听说东院的人被屠尽了,太太的头都砍掉了,家丁正和他们纠缠,南院的人跑过来一些,咱们都去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