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连厨房烧饭的婆子也在,温氏和玉霙站在最前头,门外明光铠甲的兵士站的如铁桶一般,持着金吾横刀,表情僵冷。温氏在说好话:“禁军小哥,通融通融罢,我们都是内宅的女眷,绝不是什么刺客,只求瞻一瞻天颜。”众人一阵起哄帮腔,门外的声音冷如玄冰,毫无温度:“不行!”
温氏不死心,又道:“妾身主管府宅庶务,还求出去为皇上置办茶点,布置筵席。”
禁军目光冷戾如电,语气更冰:“自有司酝女官和御前内侍,无需尔等操心,快退后,刀戟无眼,伤到尔等休怪吾失手。”
众人看了看那明光光的刃,不敢再发一语。
待过了会子,见禁军踏步集队,铿锵离去,才知銮驾走了,慕容槐去送了,前头传来消息,皇帝在祠堂新进下了谕旨,先太老爷谥号加“思怀”二字,慕容槐加封靖国公,超一品爵,秩禄同比亲王,特赐御前免跪,这殊荣前无仅有,阖府当下不胜欢喜,不免鞭炮烟花庆贺了一番。
行宫已安设了接驾的大宴,地处与慕容府南辕北辙的东城,一处前朝“穆姓”诸侯遗落的私邸花园,已充为官产,闳宇崇楼,琼台玉阁,流水小桥,暖坞凉榭应有尽有,风景怡然,避暑的上佳之地,华苑别业不失兰桂清幽,原名“韶晖园”,规模比之从前的节度府犹胜几分,慕容槐接了诏谕后,紧急召集淮南千名工匠大肆扩建,日夜不断,御用朱漆琉璃瓦和汉白玉,雄立起殿宇金阙,御阶九仞,前两日方落成,改名“玄晖宫”,以接圣驾。
晚饭的时候,温氏和几个女儿还恹恹的。
慕容槐宿在了府衙,夜间与官员们还有会议,紫薇厅摆了两桌,父亲不在,几个女儿便少了规矩,都围到了正桌,独留了玉霙和葛氏母子,慕容康回来连戎装都没换,坐下端起粳米饭就吃,狼吞虎咽,原来午晌也没顾得上吃,饿了两顿,吃完还要去街上巡逻,尹氏心疼,不停往骨碟里添菜,温氏也心疼儿子,坐在旁边剥虾盛汤。几个妹妹围过来期期艾艾瞧着,待两碗饭下肚,尹氏去盛第三碗,慕容康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汤灌了两口,毓娟才忍不住问:“哥,皇帝长得什么模样啊?”
慕容康又呷了一口汤,开始吃第三碗,淡淡丢来一句:“人样儿呗。”
毓娟生气,小嘴一撇:“谁没长人样儿,哥你就会欺负我!”
慕容康已吃了八分饱,不再胡吞海咽,嚼着菜说:“难不成还长个鬼样子不成。”毓娟更气,对温氏撒娇:“娘,你瞧哥,这不是大逆不道么。”温氏笑嗔了她一眼,静妍也道:“我们是问他长得是俊还是丑?是高还是矮?戏文里的王都戴着长胡子,咱们的皇上胡子长不长?”温氏也说:“是啊,你就跟我们说说嘛,我们好奇了一下午,站在大日头底下晒了半晌,好话说尽,那些禁军硬是铁面无情。”
慕容康想了想道:“我站的远,只瞧了个侧影,好像没留胡子,身形跟我差不多吧,穿着龙袍,一大群人簇着。”
几个女儿嗤之以鼻,这是个什么回答!毓娟没好气地道:“你别告诉我,人家模样也似你这般。”
没想到慕容康直接说了一句:“嗯,我瞧都差不多,耳朵眼睛鼻子嘴,没长犄角。”
几个女儿差点喷饭,毓娟“切”一声,“明天我问爹去。”
定柔默默地喝着水晶丸子汤,温氏打圆道:“世人皆知,当今圣上至德十七年生人,说起来比你哥小一岁,可不是差不多嘛,想来风华正茂,传闻天家出丑男,你爹朝见过开国的两位皇帝,说太宗脸上有大麻子,长得凶巴巴的,让人一见就畏惧,到了先帝,便端正过来了,也不知这位当朝皇帝肖似了爷爷还是父亲。”
几个女儿听如是说,愈发生了探究之心。
温氏下意识地瞥了玉霙一眼,见一手支颐一手拨拉碗中米粥,神思尽是向往之色,又看着定柔,这孩子一脸事不关己,不禁心底焦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