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两边一对赤金凤凰飞羽衔东珠步摇,身着绛色缂丝鸾凤于飞广袖大衫,古香缎蹙金玫瑰高腰襦裙,围着铺翠销金云霞龙纹帔子,坠着鸡心形金镂凤鸟牡丹坠子,衣摆和袖袂长长曳地,白皙的颈间一个镶着猫眼碧玺的金项圈,双肘挽着一条素纱披帛,手心把玩着一个圆滑小巧的镂空香炉球。
坐在那里,仪态万方,姿势闲静却庄重典雅,眉线娥娥若远山之棱,明眸皓齿,唇一点胭脂若含朱丹,面上一丝笑容也无,眼角透着严肃。
这就是传说中的姑母,当今一国之母的皇后娘娘,底下那些大约是内廷六尚二十四司的女官。
这情这景,她和姐姐顿时紧张起来。
来之前幻想过无数次,真到了才知道还要教人高山仰止,也不敢打扰,只呆站一旁不敢动。
只听姑母道:“薄宫功回去后罚俸三月,魏尚仪降为女史,二人各去宫正司领三十杖刑,李司乐升为尚仪,今后再有龃龉,本宫绝不轻饶!”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却威严无限,叫人听着心中一凛。
底下的人俯身向地,大大叩首,额头贴地砖,动作如流水一般,竟出奇的整齐一致。“谨遵懿旨。”
“李尚服归家奔丧,要守齐衰一年,一等宫女锦秋暂理尚服局,她年纪轻,凡有不周之处,尔等务必指点配合。”
“是。”
“跪安罢。”姑母看着那香炉。
“喏,娘娘福寿康安。”那些人又磕了一个头,左手放在右手背上交叉,抬臂拱着手齐刷刷起身,缓缓后退几步,阵形也没乱,一个接一个如大雁自成一队,颔首步出垂花门。
握瑜忽感觉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嬷嬷上前施拜:“娘娘,表姑娘到了。”
姑母唇角一弯,眉目浮上了笑容,“快请进来。”
她和姐姐经方才这一幕已明白姑母不能视作家中那几个姑母一般了,父亲自小请了数个教习嬷嬷传授宫中礼仪,早已轻车熟路。
也学着那些女官颔首肃眉,脚下踩着徐徐莲步,登上御阶。
进了殿门,也不敢抬头,漫地二尺见方棱格分明的金色地砖,明华如镜,亮可鉴人,中心镌着团福纹,熠熠泛着墨石的冰寒光泽,铺着西域华夷上贡的羊绒氍毹,乍看如一层厚厚的雪,听闻这些绒毛取自三四个月大的小山羊,第一次梳理下的胎绒,杂以天鹅绒,野蚕丝织就,方成贡品。
心下不禁叹服一声,两指捏着裙摆,优雅地敛衽施于地,膝盖“服”一声没入那雪白无暇的毛茸茸上,似落在了一团云上,倍觉茹软轻容,双手相交于面齐平,轻轻俯倒,磕了一个头。“姑母万福金安。”
她听见姐姐胸膛扑通扑通擂鼓一般。
第8章 生而为女子,谁不想做凤凰(2)^……
只闻榻椅上的声音低低一笑,语调和蔼:“免礼,奎弟家教不错。”
两个梳着百合髻粉衣宫装腰挂紫穗宫绦的人上来,搀着她们起身,贴着姐姐站着,发觉她肩和手臂都在微颤,这厢才敢抬眸,仍不敢盯着细看,只觉这个姑母算不得甚美,却眉目间绰约着一种清婉雍容,与中年发福的爹爹长得没有一分相像,果然非一母所出。姑母面上微笑着眼中却疏离分明:“路上走了两月,舟车劳顿,可累坏了罢。”
怀瑾抢先道:“回姑母话,不曾累得,”语声柔美,吐字慢条斯理“有府兵护着一路走的官道,车稳路畅,侄女到看了不少风景。”
皇后又问:“馆驿和府衙可曾怠慢?”
怀瑾:“亦不曾,馔饮宿寄皆是上等,伺候的人也恭敬仔细,凡到各州县都是官夫人出来亲迎,客气得紧。”
“那就好。”
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道:“时光如梭,仔细算来本宫已有二十五载未归家乡,渭州的风土人情始终萦绕于脑海,家中长辈可安好?”
姐姐紧张的出了汗,攥着手不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