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翊儿的后妃,早就该提上议程了。
郑太后轻声叹息,是她这个做母后的失职了。长期沉湎于失去先帝的痛苦中,该早些帮他张罗的。
见郑太后注意力被转移,福寿悄然松一口气。
许长安并没有在齐云寺待太久,与郑太后一行人分别后,她就带着文元缓步下山了。
不同于出发时的精神满满,回家途中,母子两人的情绪都不太高。
文元轻声问:“娘累了吗?”
许长安对儿子笑一笑:“还好啊,娘不累。”
只是觉得有些不安和遗憾。
早知道进京以后是这般景象,还不如当初一直留在湘城呢。
马车行驶的快,很快进了城。人在车厢内,时不时地能听到外边的喧闹声。
许长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事情既已发生,多想无益,过好以后的每一天就是了。
可能是文元清晨起的太早,爬山又累着了,竟趴在母亲怀里睡着了。
直到马车在金药堂门口停下,他都没能醒过来,小脸红扑扑的,兀自睡得正香。
许长安心疼儿子,也没叫醒他,小心抱着他下车。
在铺子里忙碌的小五看到,作势要上前帮忙。许长安摆一摆手,压低声音:“没事,我自己来就行。”
把文元抱进房间,解下帽子、外衫,又用被子盖好,掖了掖被角。许长安略作休息,又去制药坊查看。
御药房要求的虎骨贴还在制作中,一切如常。
许长安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才重新回到前面铺子去。
刚忙碌一会儿,就有一个内侍出现在金药堂。
许长安瞧着眼熟,上前询问:“公公,可是御药房又有什么需要?”
她记得,御药房中除了医官,还有内侍。
内侍摆一摆手,面带笑意:“不不不,不是御药房的事。许娘子,咱家是奉皇上之命,请您入宫一趟。”
“皇上?”许长安微微一惊,“可有说是什么事?”
内侍轻笑着摇头:“这咱家可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来不是坏事。”
许长安略一定神,面色如常:“还请公公带路。”
这个内侍态度甚好,举止有礼,因此,许长安倒也不太担忧。
马车还未到皇宫,天色就渐渐沉了下来,阴云厚重,不多时,竟有雪花纷纷洒洒。
许长安出门甚急,不曾带伞,当下帽兜遮盖住头脸,跟在内侍身后,走得极快。
约莫走了一刻钟,内侍才在一个偏殿前停下脚步:“许娘子稍待。”
他进去回复,而许长安则在外面抖落了头上、身上的雪花。
少时,得知自己被要求觐见,她理一理情绪,缓步入内。
天还没黑,可因为天阴沉下来,偏殿早已点上了宫灯,照得殿内亮堂堂的。
许长安低眉垂目,上前行礼:“民妇参……”
才说得三个字,身子尚未矮下,手肘就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托住。
因着这股力道,许长安不得不中止了动作。
她一抬眸,正对上皇帝漆黑如墨玉般的眸子。
两人目光相触,她能清晰地自对方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她心里不自觉涌上一些不自在。
可能是内殿中烧有银碳的缘故,这里热烘烘的,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寒意。
皇帝缓缓松开她的手臂,声音很轻,隐约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许娘子不必多礼。”
他说话之际,视线一转,竟伸手抚向许长安的鬓边。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许长安骤然一惊,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眸中流露出藏不住的戒备警惕。
皇帝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眼神微动,轻轻一笑,收回了手。倒也不见局促之色,相反甚是坦然自若:“朕见许娘子发间有片雪……”
许长安心下狐疑,抬手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