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男子不能嫁?入赘就可以啊。”许长安理直气壮,“至于兄妹,我娘可只生了我一个。只要你一天不入嗣许家,我们就一天算不得兄妹。”
她想了想,轻轻咬一咬唇,微微仰着头看他,声音极轻:“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么?”
两人离得很近,她只穿了一身烟灰色寝衣,衣衫宽大,显得她整个人格外纤瘦脆弱。
承志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一只手给攥住,不由地就想起那天她在金药堂的模样。
他唇线紧抿,眼眸垂下,不与她对视:“你,你好好养病,不要再乱说了。今天的话,我就当没有听到。我,我走了。”
承志哪敢再待?他胡乱拱一拱手,转身疾走,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
而许长安轻啧一声,心想:这让一个男人心甘情愿嫁给自己,好像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青黛收拾了残局换过衣裙后回来,见小姐只穿着寝衣,光脚踩着鞋子站在房内。
她将茶盏放下,轻声问:“小姐,您刚才都在说什么啊?是不是烧糊涂了?怎么说出那么一番话来?他都把你推下水了,你还想着嫁给他?”
许长安纠正:“不是嫁给他,是让他嫁给我。他嫁给我,就没法做我爹的儿子了。”
或许也不必真的招他为婿,只需要他能心甘情愿放弃做许家的嗣子就行。
青黛愣了愣神,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好一会儿才道:“可是,他怎么可能愿意入赘啊?”
谁会放着少爷不做而去做个赘婿呢?
“所以,我就是在想办法让他愿意啊。”许长安笑了笑,“青黛,你等会儿去瞧瞧,看表小姐忙不忙。”
她自小做男子惯了,有的事,可能还真的需要向真正的姑娘家学习。
“是。”青黛答应下来。
承志离了青松园,一路行得极快。还未到书房,就碰到信步走来的义父。
许敬业双手负后,饶有兴致地问:“你走这么快做什么?后面有人拿棍子追你啊?”
承志停步行礼:“义父。”
向他身后看了看,许敬业问:“我听下人说,你一回来就去看长安了?”
他不提还好,这么一提,承志不由一阵心虚:“是,我听说她病了,带了一些东西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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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该这样。”许敬业点一点头,“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可以后你们就跟亲兄妹没什么分别。她性子怪,你这做大哥的,就多担待。”
“不,她很好。”承志应着,又忍不住问,“义父,我听说以前金药堂是由,由妹妹打理的。既是如此,何不为她招赘一个夫婿,继续由她掌管?”
还在小山村时,义父说没有子嗣继承家业,所以要以他为嗣,继承香火,做妹妹的倚仗。
他那时感念义父大恩,自然答应下来。可是他到湘城后,听说了长安的一些事,发现过继嗣子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许敬业眼睛微眯,狐疑地问:“是不是长安跟你说了什么?”
承志心中一凛,连忙否认:“没有,她没跟我说话。我是今天在药铺听见他们说起一些事情,心里好奇,所以……”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许家百年规矩,金药堂传子不传女,传儿不传婿。就算她招赘了,我也得再过继一个嗣子。赘婿再怎么说都是外人,怎么能跟儿子比?”许敬业摆一摆手,语重心长,“承志啊,我早把你当成了亲儿子,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待。”
承志抿了抿唇,只得说道:“义父放心,义父的大恩,承志永远不会忘记。”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辛苦一天,只怕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是。”承志施了一礼,告辞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跟义父交谈了几句,他心里竟涌上丝丝若有若无的失落。
夜幕渐渐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