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渊签过几次魂契,他试过魔、人、妖,甚至还尝试过和据说最出淤泥而不染的正统修仙者签署魂契。
结果都让他很失望,这些家伙们利欲熏天,他们的灵魂十分丑陋,除了自己那一点事情什么都不在乎,根本没有任何可看的东西,包括那个修仙者也是如此,他外表正人君子,可内里仍然十分隐藏着许多龌龊的想法。
殷无渊处理了他们,而后就又闭关了,直到心情好些才回来。
他对自己的领地和魔人没有任何情感,自然从没在意过他的去留对他们的影响。
苏醒之后,殷无渊偶尔也会在魔界里转转。
直到有一天,他碰巧旁看到魔兵们抓来了一些人类孩子们,用鲜血修魔自然是晋升最快的办法,所以这些年轻的人类被魔族命令互相残杀。
殷无渊没有感情,没有怜悯和共情,他很感兴趣,也只不过是因为看着这些人类从挤在一起取暖的小鸡仔变成场上杀红眼的对手而感到有意思而已。
他很快注意到一个瘦弱却有力的女孩。
在周围的同伴脆弱、哭泣、犹豫不决、自大狂妄、草率行事的时候,她看起来十分与众不同。
她冷静又理智,不被任何事情左右自己的思维,哪怕面对实力高过她的对手,将她打成重伤,她也会咬牙坚持,敏锐地找到对方的弱点然后获胜。
殷无渊能看得出她的潜力,她就像是蒙尘的红宝石,只要一块柔软的布料擦干净,她就可以散发出自己的光芒。
她很有野心,她漂亮的眸子里总是闪动着对生存的光芒。
那很让殷无渊很熟悉,他能在她的身上看到年幼的自己。
殷无渊观察了她三年,从她的十六岁到十九岁,他看着她长大成熟,在最底层魔修圈子里开始混出自己的名声。
不论她遭受过什么,殷无渊都没打算出手过。他只是饶有兴趣的旁观这一切,想知道她自己到底能走到多远。
殷无渊似乎感受到了殷华清当年为何不爱他却要养他了,看着一个孩子长大真的很杀时间,殷无渊度过了最有趣味的三年。
他本来可以一直旁观,或许能旁观几十年。直到她被许多嫉妒她的魔修陷害,中毒重伤,浑身都是血,奄奄一息。
殷无渊知道,如果他不出手,她会死在十九岁。
最终,他还是命人将满身是血的女孩抬入了魔殿之中。
“我可以救你,给你法宝金钱和地位。”殷无渊坐在主位上,他淡淡地说,“我甚至可以做你的师父,对你倾囊相授。但这一切有一个代价——你必须要与我签署魂契。”
他问,“虞月凝,你选择哪一个?”
虞月凝虚弱地趴在地上,她的周遭都是自己的血液。
她缓缓地抬起头,眼眸中闪动着要活下去的光芒。
殷无渊露出了他几百年里的第一个轻笑。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虞月凝会选择后者的。
一个孤苦伶仃在人界挣扎长大的孤儿,一个在鲜血中杀出血路的小疯子,她比任何人都想要活下去,她怎么会甘心死在十九岁呢?
虞月凝在血泊中签署了魂契,殷无渊站起身,他的长袍顺着台阶滑下。
他弯下腰,冰凉的手指轻触她的脊背,虞月凝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飞快地好起来。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师父了。”殷无渊说。
虞月凝逐渐好转,她轻轻地喘息着,睫毛微颤,看向他。
殷无渊的手指落在了她的额头。
他已经做好了失望的准备,毕竟他感受过太多令人恶心的私念。
可当看到虞月凝的视角和情绪时,殷无渊不由得顿住了。
虞月凝的脑海里没有任何肮脏龌龊的东西,她甚至没有将在魔界三年的血腥记在心中。
她最深处的记忆和欲望,竟然是人界湛蓝的天空,温柔的阳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