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流言竟还涉及到永隆帝,说皇帝纵容自己的儿子,端王害了这么多性命,居然到现在还没被绳之以法。
事关皇帝,锦衣卫立即出动,全城搜捕。
胆敢非议皇帝者,一概抓捕,绝无纵容。
只是就在锦衣卫大肆抓捕的时候,普通人自然是被恫吓住,可谁知这反而激起了更大的反抗。
京城内,最为繁华的前门大街,往来行人如织。
一行锦衣卫急行而过,从一个驿馆中抓捕出一个人,将此押送。
外面一个千户卑恭站在一辆马车里,低声道:“大人,此人乃是近期从扬州到京城的书生,只是未曾发现其可疑之处,据说他姐夫乃是金吾卫的副指挥使。”
“怎么,不可疑就不能抓?宁抓错,勿放过。”
马车车帘被掀开一角,露出一张侧脸,只听他语气闲散道:“现在这些扬州士子闹事,老子管他什么指挥使不指挥使,但凡有嫌疑,只管抓便是。”
说话间,突然对面的酒楼的房顶上,突然出现一个人。
他高呼道:“皇天不公,乌云蔽日,上苍没有好生之德,上万流民惨死扬州,至今却无处讨得公道,端王残暴,苍生何辜,苍生何辜啊!!”
此人一身书生打扮,站在屋顶上踉踉跄跄。
此时竟刮起了一阵狂风,书生悲怆而又带着哭腔的吼声,吸引了街道上所有人的视线,所有人看着他像是一片残叶般,在狂风中被吹的几乎要落下屋顶。
书生的长袍被吹的飞起,他的脚下不稳,险些要摔下来。
底下行人纷纷惊呼。
马车里的人已经跳了下来,正是傅柏林。
他抬头望着此人,立即怒吼道:“快,给我把他拿下。”
书生嘴里的高呼声,被狂风送的更远,仿佛响彻了半个京城。
锦衣卫立即攀附墙壁,瞬间,便有人逼近了书生。
书生再次高呼一句:“端王残暴,苍生何辜。”
喊完,他竟从屋顶一跃而下。
‘砰’一声巨响,空中的那片残影,结结实实落在地上,响彻在所有人的心头。
落地的人,周身都是鲜血,口吐血沫。
这人落地后,未能立即死去,身体在地上不停颤抖。
嘴唇轻轻张合,仿佛还有未说尽的话,想要再次说给这个世界。
如此凄厉壮烈的一幕,彻底震撼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若是说那日一头撞死在登闻鼓前的书生,只有寥寥数人看见他的死,今日死在这里的书生,却有成百上千人,亲眼看着从屋顶上,奋不顾身的一跃而下。
这般悍不畏死的姿态,叫人太过震撼之余。
也会引人深思,扬州流民之事,到底有多凄惨。
能让这些士子一个接一个,如此赴死。
巧合的是,沈绛此刻就站在不远处的一家绸缎庄子前,她眼睁睁看着那人在高呼之后,愤然跃下。
身侧路人惊呼不断,唯有她沉默望着。
脑海中似乎一下回到了那日,她遇到那个进京告状的扬州书生。
他也是如同这般,明知是死,亦不为惧。
“小姐,小姐。”阿鸢被吓得脸色苍白,却一见,身侧的沈绛,犹如被魇住,急忙大声喊她。
好几声之后,沈绛才彻底被喊回神。
阿鸢带着哭腔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沈绛脸上还带着一丝茫然,她摇头,想表示没事。
可真的没事吗?
当初她亲赴扬州,与三公子一起,彻查扬州流民案,他们经历九死一生,终于将证据带了回来。
可是事到如今,那些证据依旧还安置在都察院的库房中。
谁给那些无辜枉死的流民,一个真正的交代。
直至今日,她亲眼看着这个人从眼前一跃而下,他是在用死在抗衡,抗衡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