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等着她推开顶层的小门,却发现上头竟然已经有了个孤零零的人影在那坐着。
“你还没睡啊?”孟夕瑶走到边缘,探头往下看了看,随后坐到了旁边的石凳上,“沉死我了,要不要一起喝两口?夺命大乌苏配白酒,给你来个深水.炸.弹尝尝…!”
白天采购的时候忘买杯子了,这会儿她顺带着提上来了一袋塑料杯。
盛离锦静静看着她,突然一笑:“其实我挺爱喝酒的,不过以前父亲还在的时候,我总得躲着他喝,因为干我们这一行的得保嗓,要是喝酒被他瞧见了,他一准会骂人。”
“我被他抓住过好几回,回回他都要骂,有一次我气不过跟他吵了一架,结果就被他抓去跪祠堂,还挨了顿抽。他抽人的时候喜欢用藤鞭,疼得不行,挨完必然要肿好几天,后来我就把他那鞭子扔火里点了,还把烧成灰的鞭子装盒子里,丢在他床头,给他气的不行。”
孟夕瑶听得呛了一口:“你爹脾气这么大啊,鞭子……啧,想想都疼,那你现在还喝吗?”
“喝。”盛离锦又是抿嘴一笑。
两个塑料杯碰在一起。
而这话题一下子就触碰到了孟夕瑶的某些回忆,她吐出一口浊气,仰头往天上看:“我爸以前也揍过我,因为我上学的时候上课偷偷看小说被抓了,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儿,结果那本小说尺度有点大,我们班主任翻了几页之后脸都红了,直接给我叫家长,好家伙,我爸看完一回家就抓着鸡毛掸子抽我,跟揍猴似的把我揍的嗷嗷叫,结果邻居听我吆喝以为他虐待儿童,愣是报了警,给他带到派出所一顿教训。”
她说着说着就开始哈哈笑,脸都红了大半。
盛离锦虽然听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某些词,却依然被她笑声带动,漂亮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人和人相处的时候,往往会因为一些尴尬往事而发掘出共同点,进而拉近距离。
盛离锦抿了一口那杯“孟夕瑶特调”,辛辣的白酒和苦涩的啤酒互相交融在一起,他很不适应地皱了皱眉,却又发现余味确实奇妙。
嘴里头那种辣辣的灼痛感一直顺着喉咙蔓延到胃中,所到之处一片火热。
爱喝酒的人会喜欢这种感觉,不爱喝酒的人尝过以后就绝对不会再碰。
孟夕瑶特别喜欢把酒兑着喝,因为这样更容易上头,毕竟喝酒嘛,要不冲着喝醉奔去,那倒不如喝点饮料,她以前就爱偷着喝孟卫国老同志的私藏茅台,曾经有一次不小心喝大了,回忆起不停改稿还老被甲方挑毛病的事,就躺地上抱着她妈赵红芬女士的腿哭,结果偷酒喝的事直接暴露,差点又挨老孟同志的一顿揍。
她问盛离锦是唱的哪个流派,能不能让她听听,盛离锦瞥她一眼,倒是没推辞,小声给她来了段名曲,牡丹亭里的惊梦。
别看大少爷当传菜员的时候整个人僵硬如同木偶,可在做他最得心应手的事时,他整个人脸上都像是蒙着一层光。
他唱: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他又唱: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尽管脸上不带半点戏妆,他仍旧能在无形间为自己那张白净的面孔上敷上一层美人脸谱,他乌黑的双眼中闪着光亮,轻轻一扫,点了漆似的眼眸就扫得孟夕瑶咬着杯子愣在当场,对面的人什么时候又坐了回去,她都不知道。
“......”
再次对上盛离锦探寻似的眼神,孟夕瑶眨眨眼,把自己飞出去的魂又给抓了回来。
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没听懂。
全程只顾着看人了。
盛离锦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正要说些什么,她兜里的手机突然叮铃铃响起来,催命似的。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孟夕瑶侧了侧身,“你不是睡觉去了,怎么又打电话,干嘛?”
那头,李思涵的声音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