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阿笙擦净嘴上的油汁,慕夭看向慕时清,“二叔,要不给陆子均一个机会?”
慕时清饮了一口果饮,面色如常,没有回答侄女的问题。
在他看来,陆喻舟是不可原谅的,但女儿若是想要给他机会,他大抵是不会阻拦,毕竟,陆喻舟的付出,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可要说既往不咎,他还没大度到那个程度。
没一会儿,小家伙打起哈欠,揉眼皮道:“阿笙困啦。”
慕夭跟慕时清说了几句,牵着阿笙走向帐篷。
阿笙单手捧着一盘肉,扭头道:“姨母,送给陆爷爷吃肉。”
他们住的稍微远些,刚巧路过陆喻舟的帐篷,是以,慕夭没有拒绝。
当缃国公看着乖孙将一盘烤肉递到自己面前时,眼尾堆满笑纹,“阿笙乖。”
阿笙开心地想蹦脚,颠起小身板,“爷爷快吃。”
缃国公拿起筷箸,当着阿笙的面吃起来。
趁着这个功夫,阿笙偷偷走向床前,看着床上的男人,陆叔叔面色苍白、气若游丝,手上缠着布条,登时吓坏了阿笙。
阿笙只知道陆叔叔病了,却不知病成这样。
小家伙“哇”的一声哭出来,小嘴张得老大,露出向下凹的舌头,泪豆子大颗大颗往下掉,是真的害怕了。
听见动静,缃国公和慕夭赶忙走过来,可还没来得及安抚阿笙,就见床上的男人动了动左手手指。
随着阿笙的哭声,男人蜷动手指的频率加快,似乎在努力冲破混沌,试图苏醒过来。
混沌的梦境中,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团子正蹲在江南小镇的门口,手里拿着两根糖葫芦,等待自己的玩伴。
可隔壁家的孩童们都不愿意跟他玩,还嘲笑他是没爹的小孩儿。
小团子站在巷子里,看着孩童们跑远的背影,偷偷抹掉眼泪,然后蹦蹦跳跳回到院子里找自己的娘亲。
日复一日,隔壁的孩童们开始嘲笑他是没爹要的小野种。
陆喻舟就站在小团子的身边,想要告诉那些没家教的孩子,阿笙有爹,他就是阿笙的爹,可奈何孩童们听不见,仿若他被屏蔽在另一个时空,抵达不了阿笙的身边。
可明明他就在儿子的身边啊!
昏迷的男人突然动了动唇瓣,吐出不清晰的话语。
三人听不真切,却见男人又动了动嘴唇。
阿笙急得抬起小短腿,爬上床沿,趴在男人耳边想听清他在说什么。
“阿笙有爹,我是阿笙的爹......”
小团子听懂了这句话,稚嫩的小脸流露疑惑。
等他跟慕夭回到帐篷后,跟在慕夭身后一劲儿地问:“陆叔叔是爹爹?”
慕夭从不知一个小不点可以如此执着,转身蹲下来,语重心长道:“你还小,等你长大一点,你娘亲会告诉你的。”
阿笙摇头如拨浪鼓,抱住慕夭手臂,非要她给出一个答案,一大一小周旋了半宿。次日天还未亮,阿笙就抱着布老虎蹲在了陆喻舟的帐篷口,看着侍医和朝中元老进进出出。
早膳时分,宝珊悠悠转醒,浑身依旧酸疼,但精神头好了不少。
梳洗后,她走出帐篷,见儿子蹲在不远处,快步走过去,“阿笙。”
听见娘亲的声音,阿笙跑过去,一开口不是甜甜的喊着“娘亲”,而是问了相同的问题:“陆叔叔是爹爹?”
冷不丁被这么一问,宝珊哑然失声。
阿笙攥着她的衣袖,仰着小脸,倔强如她,“爹爹?”
宝珊弯下腰,耐心道:“阿笙,有些事,等你长大一些,娘会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
阿笙嘴一扁,眼泪汪汪的,让人于心不忍。
这时,侍医刚好端着空药罐出来,宝珊赶忙走过去,询问了陆喻舟的情况。
侍医如实道:“相爷中的蜂毒太重,昨日深夜开始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