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一直沉默的李承琸终于开口,从马上俯视她,语气嘲讽,“不知道我很可怕,还会伤人?”
“殿下不会,”孟雪娇仗着自己和李承琸都耳聪目明,悄声道,“殿下要真的伤人,他们才不敢说这些。”
她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没由来的就让人信任,李承琸听见孟雪娇唯恐别人听到的声音:“殿下才不可怕,殿下是好人。”
李承琸一弯唇。
他看向四周,嘈嘈杂杂的人群和站在面前紧张还要维护他的孟雪娇。
其实他刚刚是一下子心寒的。
但现在,他觉得听听孟雪娇说什么也无妨。
他按住手中长刀,淡淡道:“那我等你为我平冤。”
但若有人要对孟雪娇动手,他手中长刀也不介意多饮次血。
那女骗子哆哆嗦嗦拿着牌子,也是恶从胆边生,若让这小娘子替裕王平冤,她又该如何?
要知道,裕王殿下再怎么不受欢迎,那也是天家子,处理自己还是没什么问题,但女骗子也知道,唯独有感情之事,最难证明。
如今之计,不如彻底污了裕王名声!
“民女只求一口薄棺,为我老父葬身,若殿下肯给,民女做什么也可以啊!”
“可裕王殿下呢?见色起意要带民女回府,却不肯葬了民女老父,民女,民女不甘心啊!”
她泪流满面但口齿清晰,周围的纨绔们又开始群情激昂,让裕王殿下放了这卖身葬父的义女。
孟雪娇冷眼看她,忽然夺走她左手攥着的帕子,女骗子哪抢得过她,一抬手仿佛是自己递过去给孟雪娇的。
一股辛辣的蒜味直扑脑门,孟雪娇冷笑,若真是孝女葬父,怎么会用浸了蒜的帕子催泪?
更何况常人悲痛起来,涕泗横流丑态毕露,哪有这样越哭越美的?
她也不说别的,就拿那帕子给女骗子擦眼泪,还娇娇柔柔道:“姐姐莫哭了,我给姐姐主持公道。”
这话她说得柔,但中气十足,保证周围一圈都听得到,然后她按住那女骗子,拿帕子就往骗子眼上糊!
孟雪娇一边糊,一边说:“姐姐不要哭,我给姐姐擦眼泪,姐姐的问题我解决,不要姐姐卖身,姐姐以后嫁个好夫君,好好过日子,多好呀。”
一串的姐姐把女骗子说得头晕脑胀,这蒜帕子只要凑近就能落泪,这样贴上来女骗子只觉得双眼剧痛,偏这小娘子看着柔弱,她根本挣脱不开,只能一边忍疼,一边听念叨。
孟雪娇动作十分仔细,是冬日和小蛮王打仗修城墙练出来的谨慎细心,眼睛被当城墙糊,女骗子再也装不下去,尖叫。
“不要擦我眼睛!好疼!”
她涕泗横流,很是狼狈,终于有了哭的样子,旁边拿着帕子茫然站着的孟雪娇则被更衬出几分无辜,有个大娘开始觉得不对味。
“小姑娘?你做了什么?”
孟雪娇道:“我要给可怜姐姐擦眼泪啊。”
她把帕子递给大娘,大娘一闻那蒜味,就明白了。
大娘看着这小鹿一样的小姑娘,她正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己,眼中仿佛还有愧疚的泪光。
“我也不懂为什么姐姐怕擦眼泪,”小姑娘声音脆生生的,配着那柔弱无助的神情更多了可信度,“姐姐不会有事吧?”
大娘叹息,这肯定是大户人家宠得如珠如玉的娇娇女儿,所以才不懂,哭不出来才用这种帕子!
“这帕子浸了蒜汁,有问题!”大娘一声吼。
周围人一阵骚动,眼看这时,人群中的灰瘦汉子忽然道:“孝女若是泪流不出来,岂不是不能葬父?她也是不得已,大家别太苛求了。”
这话似乎也有道理,特别是谁家还没有白事时候拿个浸蒜的帕子呢?
灰瘦汉子定住了场,刚松一口气,就见孟雪娇笑容依然甜甜:“原来这样,那我更得帮帮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