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客栈从未有过这样的失火。
也不是没出过意外,但是像这样,将整个二楼烧得只剩下空柱子的情况,这么多年也只有一次。
沈思南的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已经烧成一具焦炭,认不出面容,更没有什么可以分辨身份的东西。
客栈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金疤客安然而立,在他身后,是两个陪他一起做事的侍卫。
“这算结束了吗?”其中一人问道。
金疤客远远的盯着客栈这边,大夫是不可能再叫了,人都烧焦了,高掌柜带着头跟伙计们围着尸体哭,不知该如何像沈家交代。
“结束了。”金疤客道,“沈思南一死,沈家会乱套,就凭那两个老不死的,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走吧。”金疤客拍拍手,“回头把银子给了 姓高的,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他身后的人应一声是,金疤客立即离开了。
这样的一个人……
金疤客闭上眼睛。
这样的一个人,终究是死了。
被他亲手杀死的。
他亲手放的火,亲自让人在沈思南的屋子里布满火油。
死了啊。
金疤客忽然就觉得有些悲凉,他跟沈思南完全不认识,可他知道沈思南
为什么死。
陛下容不下翊王,跟翊王有关的人,陛下都要除掉。
忽然间,他打了个寒颤。
此时已经是夏初,根本不热,但他打了个寒颤。
他总觉得陛下也要除掉自己。
得离他们远点,金疤客暗暗劝告自己一句,消失在了这个无名小镇。
高掌柜仍然在哭泣,他要哭得昏天黑地,他要让所有的人把他伤心的样子传出去。
他也要让他们知道,沈思南死了,死在了一场大火中。
到第二日清晨的时候,本地的百姓们刚刚睡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沈思南身死的消息已经快马加鞭传到了宣京城。
宣邈在案前长舒一口气,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一件让他舒心的事情了。
宣邈将写着消息的纸条烧了,独自站在书房内,手捧着一杯茶,却没有心思喝。
江晚晴怎么样了?
宣忱是不是也要死了?
没有药,宣忱能活多久?
紫宸殿内,江晚晴给宣忱施针,勉强缓住了他的毒发。
而与此同时,紫宸殿的宫女上前道:“陛下说,殿下是中邪……”
江晚晴瞪她一眼,宫女吓了一跳,连忙低头退下。
只是转头就告诉了宣邈。
所有人都
心知肚明,只是都没有挑明说罢了。
院内仍然传着大师做法的声音,江晚晴看着宣忱,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他睡着的时候,从来都是很乖的。
江晚晴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了。
可江晚晴不希望他一直睡着。
她将自己的手放在宣忱手心,还是她大意了,她只想着要借此机会宣扬当今陛下无德,堂堂皇宫,连邪祟都无法镇住。
可是宣邈居然拼着这个消息传出去,也要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你。”江晚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朝刚才的宫女招招手。
宫女上前:“王妃有何吩咐。”
江晚晴道:“你去告诉陛下,我也中邪了。”
宫女一怔,为难道:“可是王妃你……”
你好好的啊。
江晚晴微微一笑,也吐了一口血出来。
她伸手,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根银针,上面沾着黑色的血液。
那是她给宣忱放了血的银针。
无论什么毒,只要是存在血液里的,她就有办法让自己感染上。
宣邈要杀宣忱,却无论如何不会让她有事。
万一,万一宣邈真的如此丧心病狂,那她和心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