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薇不用想便知虞言庭一方面要装疯卖傻,一方面又要与体内没有除尽的疯药作斗争的艰难。
“所以你用剪刀自残,就是为了保持清醒?”
“是每每剧痛过后,才能重新想起自己是何人,要做何事。”
虞言庭苦笑了一声,好在虞二爷没有起疑,流再多的血受再多的伤都是值得的。
车内的两个小家伙听得胆战心惊,虞庆坚定的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言庭哥哥放心,太子殿下一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
太子殿下?
虞言庭这才发现角落里坐着一名气质出众的雅致男子,看他微愣了许久,慕元轻皱着眉头歉意的赔罪道,“让这位公子受苦了,皆是我朝办事不力,文武百官本是为民而生,如今却发生这等官逼民反之事,身为当朝太子,我实在有愧。”
虞言庭挣扎着想要起身,慕元先一步扶住了他,“县主好不容易才替你止了血,莫要让她担心。”
“多、多谢殿下,那位慕公子”
“他回京了。”不等虞言庭问些什么,夏浅薇便打断了他的话,眼前虚弱的男子面色似有几分可惜。
“本想亲自向慕公子道声谢,这几日若非他命人暗中给我送吃食,怕也坚持不了这么久。”
虞二爷虽没有命人对虞言庭施虐,可看他似乎已经真的疯了,便不再叫人送食,打算活活饿死他!毕竟一个疯子,连自残这种事情都做了,不懂得吃喝也不稀奇。
慕公子?说的莫非是慕珑渊?
慕元不由得深深看了对面的夏浅薇一眼,而那少女却始终一副淡淡的表情,他心中似有些许迟疑,方才莫非是他的错觉?
总觉得提起慕珑渊的那一瞬间,她的目光中划过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变化,心中竟是有种莫名的直觉。
以往夏浅薇总是对幽王流露出深恶痛绝的眼神,可这一次她越是平静,就越让慕元觉得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回京的路途遥远,是夜,车内一片均匀的呼吸声。
一丝细微的动静让原本闭目养神的夏浅薇猛地睁开了眼,只见慕元手中拿着一件外袍正打算为她披上,此时还保持着那个手势,四目相对,那男子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惊扰永乐县主了。”
他压低声音看了一眼旁边睡得深沉的三人,他们重见天日哪里顾得上马车颠簸,睡得异常安稳深沉。
唯有夏浅薇,自始至终眉间都带着一缕化不开的忧愁。
“本该寻处客栈歇息,但”
“臣女明白,正事要紧。”
以慕元的身份,理应快马加鞭赶回京都以免节外生枝,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不便,反观这位辰国太子竟愿与民共苦,让虞言庭和两个孩子一起在他的车内休息,实属不易。
“县主有心事?”
见眼前的少女又陷入了一阵沉默,慕元面带春风般的浅笑关切的问了句,夏浅薇微微怔了怔,从他那清澈的瞳仁中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自己疲惫的神色。
车内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兰香味,明明不久之前,她还与幽王共乘一车,共处一室。
夏浅薇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空荡之感,这一路紧绷的神经让她猛然意识到慕珑渊对她的影响实在太深。
兴许是那个男子太过强大,考虑的总比旁人更加周全,而且不经意间,夏浅薇总能发现藏于暗处保护她的齐侍卫。
有慕珑渊在,她总能得到一丝喘息和安定,而不会像现在这般需要她处处留神提防周遭可能暗藏的危险。
明明他才是最需要她警惕的人,为何现在
夏浅薇立刻定了定神,不,这不是依赖!
与强者合作不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吗?既能省心又能轻而易举的达成目的,各取所需而已。
“臣女只是在想柳相之事。”
慕元自是不信,却也未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