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响起一道人声,“都病得要死了,还要来取我人头给那劳什子五皇子,好保你升官发财?”
那时候萧祁远身子还不似现在孱弱得一惊厥就倒,他半靠石头,仍是悠闲自在,“姑娘,我是来带你下山的,并不认识你说的……劳什子五皇子。”
“我在山中乐得逍遥,才不要下山。”那声音仍在山洞外,清灵婉转又稚嫩满含杀气,“不过,要我下山也行,你替我灭了西北震安王。”
梁胥一大汉子,昨日保护主人不成,现在也只得缩在身后养精蓄锐,听这二人搭着话。
萧祁远道,“听曹兄说,曹家小妹婉婉自幼乖巧,连一只鸟都舍不得捆。如今喊打喊杀,哪还是那曹家小妹?”
良久,外头在无人声响。等梁胥反应过来,离奇般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晃眼间,山洞外走出一道白影,身形窈窕,有什么东西在旁边扑腾。
女子赤足白发站在洞口,目光堆在萧祁远身上,忽而轻声笑。她笑容绵软,平白让人想起树荫之上的天光,她将手里东西往上一提,“我虽还疑你是狗皇子派来杀我的,但你言语间认识我兄长,那我便信你一次。”
随后朗声道,“你跟我走吧,我方才去潭水里捉了一条鱼给你补身子。”
萧祁远起身走过去,心中思索半晌,抿唇将外袍脱下,披在她身上,“外头风寒,姑娘莫着凉了。”
曹婉婉粲然一笑,眼中碎星明亮,“多谢,”
“在下的仆从还冻着,劳烦姑娘解了他穴位。”
曹婉婉柳眉微蹙,打量洞内的另人,嫌弃道,“他长得好丑,不想带他去我家。”
梁胥脸憋得通红,一路上将那面相清秀嘴毒的小女娃瞪了又瞪。
在黯淡林间走了许久,终于前头有一丝火光。女子推开院门,凌冽杀气扑面而来,梁胥预去护自己主人,却扑了个空。
一道阴鸷肃杀之声从小竹屋传来——
“真是多谢萧家主,这曹家遗女真是叫本宫好找。”
院内两盏红灯笼摇摇欲坠,叫人能看清地上躺了一红影,腹部明晃晃插着一把刀,血森森冒出将衣裙染得暗黑,那双腿下意识抽搐,手掌粘着血去拉曹婉婉衣裙,张着嘴发出虫蛇‘嘶哑’。
萧祁远将曹婉婉护在怀里,往后闪了几步,带着她朝屋内跪下,“太子殿下,曹家只剩一位孤女,掀不起大浪。请您高抬贵手,饶她一命。”
曹婉婉在萧祁远臂弯,死死咬着牙,浑身颤栗。她想冲出去同那人撕打,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偏偏手臂被人死死遏住,攥得骨头碎了又碎。
“斩草不除根,萧家主是觉得本宫同你一样心软?”
第11章 兄长
不知何时,四下围出一群盔甲带剑士兵,屋舍肃杀严寒泛起。
曹婉婉一双眼因仇恨发红,从牙缝挤出字,“你同那狗贼是一伙,将人引过来,何必在这儿假惺惺的。”
待在山中原是无聊,许是那人长得不错,口中话语与兄长熟稔,她才放松警惕。到底天性活泼,还去石潭水抓了一尾鱼赠他。岂料,招来个天杀的豺狼。
萧祁远一手扣她脖颈碰地,一手遏住纤细手腕,指骨用力,慎微言语道:“在下有药,能许曹家遗女忘却身前事。望太子念在曹家人曾为您效劳过,饶恕此女。”
脖颈重力抬不得头,曹婉婉恨不得以目光做刀,刀刀剜去这些人肉骨。
“父弟兄嫂若知晓效劳的人是不仁不义之辈,定懊悔了肠子,瞎眼信错人,白白被匈奴杀死。”
挣扎着,一股袭香从袖口溜出,曹婉婉来不及屏息,香气如无形爪牙,扰她神思恍惚,不时晕死过去。
前头人下意识踌躇往前,却被萧祁远护紧。前头凌厉身影立着,觑向那女子。话语染出几分不舍,“祁远,曹家灭门实属不幸,我预带她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