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幽声散漫从竹屋传来。
施烟敛眉,这小院看起寻常普通悠哉逍遥,可四下气息压迫,有不少与她武功不相上下的死士。
她昂首平眉,面纱之下死咬着唇,僵硬地屈膝跪下,长声恭道,“臣女见过平阳王殿下,殿下千秋。”
“臣女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只求殿下庇佑长安萧家家主。望请殿下赐药。”
里头未应,少时,院中四散的兔子蹦蹦跳跳朝她来,在她身侧围了一圈。
第7章 寻药
里头清朗道,“不救。你既已退出永安坊,本王又有何义务替你救将死之人。”
施烟垂首咬牙,附身再拜,“殿下大义,还请看在先父面上,再卖臣女一个人情,臣女定当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里头嗤笑,“先父好大的面子,本王就看他为国殉身才几次三番给你药去救萧祁远,如今这面子里子怕是都没了吧。”
天色全然倾黑,四下树木围绕如墨看不透,施烟这般跪了半个时辰,竹屋门开。
深蓝色提着灯笼慢慢走近,光亮在耳畔,施烟头埋低,膝盖早已麻木,头脑晕晕沉沉,她咽了咽口水,请求道,“求殿下再个臣女一个机会。”
手臂掐着一道力量,施烟瞬时站起来,嫌恶似往后弹开几步。
“你干嘛,本王不过是好心扶你起来,何必避我如蛇蝎。”南宁王傲气哼一声,“真是不知好歹。”
施烟唇讪讪扯一抹笑,“臣女惶恐。”
南宁王拎起灯笼,凭这昏暗烛火打量着施烟。
施烟抬头眸中清亮澄澈,亦打量着他,南宁王是宫中已故贵嫔所生,在众皇子资质平庸,不争不抢,但今年盛夏刚满十六岁,皇帝便下旨他为亲王,在长安城中开府建衙。
南宁王殿下深居简出,宫宴更是极少参加。坊间传是幼时母妃寝宫遭了大火,年幼的南宁王被宫人救出时,左侧面颊被烧毁,狰狞可怖。
然则不是,面前的南宁王白皙面容疤痕全无。应是承了他母妃的艳丽美貌,男生女相,清俊柔美。不过,这一双眼眸阴鸷,盯得人头皮发麻,脚底发软。
施烟心中不止一次疑窦,明明这人比自己才两岁,可自从见他第一面时,他通身弥漫一股自血海涌出阴沉之气,充满怨恨。
许是因为这样,自己当初才误认他与自己是同道中人吧。
刚说话,忽然有东西朝自己掷来,施烟急忙接住,手中冰滑触感熟悉,借着周遭暗光,是以往的药瓶。
施烟登时喜上眉梢,与要行大礼,“多谢南宁王殿下!多谢南宁王殿下!”
“诶,”南宁王灯笼一伸,制止施烟将要行礼动作,“先别急着谢本王,本王还有事儿要你去做。”
得了药好似贪吃幼童得了蜜饯一般欣喜,施烟笑意掩不住,眉眼柔和弯弯看着平阳王脱口而出道,“殿下有事儿尽管吩咐。”
左不过是杀长安城中恶名昭彰的贪官罢了。
“我要你将赵士忠家的小郎君杀了,再将他身上的兵符偷来。”
听到‘赵’,施烟心头一屏,眉目蹙凝,迟疑了。
南宁王睨她一眼,嗤笑声,“怎么,帮本王一个小忙就推脱再三,方才谁还说要为本王赴汤蹈火呢?”
施烟心跳极快,慌乱错过他视线。
施烟低头埋得更低,“臣女不敢。可赵家郎君是臣女闺中好友兄长,臣女如此做……恐怕……”
平阳王冷哼一声,嗤笑她愚昧瞻前顾后,“你既犹豫,那便将药还我。”
施烟手掌紧握药瓶,不敢吭声。
“哦,对了,表小姐,那萧家家主倒真是宠你,寻常人家得不到的好事,就因你一句话说退便退了。如今萧许多商铺关店查封,这之下,你可想到有多少恼人之事滋生?”
施烟死死咬着下唇,泪珠紧紧在眼眶打转。
可想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