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缱再次睁开眼睛时屋内已经黑了,借着微弱的烛火仔细看了看才见重重纱帘上印着一个端坐着的人影,刚想抬手只觉得腕上一紧,清脆的铃声响起只见那端坐在桌前的人受惊一样坐直了身子,动作僵了一瞬,这才慢慢转了转头似乎怕惊扰了什么般唤道:“陆缱,是,是你醒了吗?”
那声音极其低沉暗哑,却难掩其中不安惶恐,小心翼翼的仿佛怕惊扰什么一般,又饱含这失而复得的欣喜。一句简简单单的话竟让人只觉得背后定有无限故事。
一轮明月穿过云层散在窗棱上,空气中的水汽与淡淡的月光交织呼应,竟如梦般让人分不清真假。
陆缱嗯了一声,见裴远晨没动,料想自己也没睡太久微微侧了侧头半梦半醒问:“远晨,我睡了几天了?”
“三天两夜”裴远晨似乎死机了,整个人呆愣在桌子旁无所事事般回答道。
“啊,三天了?”
一听这话,陆缱直接吓清醒了,猛的掀开被子边起床穿鞋边道:
“哎呀坏了,我前天还得给各部门开会来着。还有刘封人和璟言是不是也回来了?康平河建桥的设计图我还没敲定呢!还有折子,正康阿泽蓝枫都被我派出去了,加上我三天不在得不得直接堆积成山了,希望老天保佑别有什么紧急情况,还有市令回来了吗?云缎锦价格如何?那郑国……”
“陆缱”眼看着她这么急三火四的打算往外跑,裴远晨这才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一般一把拉住她的手边往回走边半哄半解释道:
“陆缱,先生,你别急,已经没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了。折子我处理完了,部门会议我已经通知他们延后并将其各部门禀报内容整理好了,我审核了一遍没什么问题;璟言他们的奏报我也听了并整理好了,还有九孔桥的设计图,有问题的地方我都标记出来让他们再做讨论了,至于云缎锦那面我将赋税分阶段提升了一三五倍,农田那边我也强制要求耕田不许变种,违者税负提高五倍。你听我说,现在已经是半夜,医者说你的身体还虚着,咱们先睡觉,有什么事等明日天亮了好不好?”
“九孔桥?”陆缱问。
“嗯,九孔桥”裴远晨点点头又将袖中的图纸递给她道:“是文学院的一个小姑娘设计的,璟言他们几个商量了下决定可行,便回去改细节了。”
陆缱接过图纸细细看了看也觉得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又笑道:“可以啊,阶梯提高税务,又利用国家强制力保证耕地,看得见的手和看不见的手双管齐下,我们楚王陛下果然是天才。”
裴远晨无声的笑了笑,低声道了句你说过的,又商量道:“事情已经处理好了,那陆令可以回去睡了吗?”
听了裴远晨的话,陆缱慢慢放下心来这才觉得周身乏力不堪,借力回到床上被人喂了几口粥见裴远晨解了两人手腕上的细线又似乎打算出去诧异道:“你要出去?”
裴远晨嗯了一声,没回头。
得,这还是在避嫌呢?
“这栖梧宫是你的宫殿吧?”陆缱耐着性子继续提醒道:“大半夜的,我占你的床,你去哪睡?”
“我……”裴远晨犹豫了一下极其认真的编了个谎道:“我,我还有折子没批完,得回勤政殿。”
“哦,批折子啊”陆缱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就在裴远晨微微松了口气打算夹着外衣落荒而逃时又一脸天真无邪的指了指书案上摆的整整齐齐的折子虚心求教道:“大君啊,臣这眼睛有些不太好,看不清这桌上之物,不知您可为臣解惑?”
“还有大君”谎言被拆穿,见裴远晨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直接变成了一个活体木头桩子陆缱低头看了看笑问道:“臣记得臣昏迷前穿的似乎是一套月色曲裾,不知为何会忽然变成水色轻衣……”
“是大嫂帮忙换的”陆缱话还没说完,裴远晨便飞快的打断她道:“我当时找过风楼主,她不愿,我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