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回到府中已经是傍晚的时候,他才刚进府就被正院的人请到了正院。老夫人虽然是继室,但他对她还是恭敬尊重,一听说她有要事相商,直接提步往正院走去。
老夫人先是跟他聊了会儿家常,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裴璟身上,“璟哥儿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侯府的世子之位是不是也该定下来了。”
定北侯有些犹豫,这侯府的世子之位理应由长子继承。但是如今二子在朝廷深受器重,如果由他来继承侯府,说不定能够带侯府更上一层楼,而且定北侯是武将世袭,长子没有半点武功,继承侯府他怕朝中之人笑话。
“糊涂!”老夫人听了他的话气得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难道由裴钰这个次嫡子继承就不会惹人笑话?”
老夫人继续转着手上的佛珠,平声道:“我知道钰哥儿像你,你偏心他很正常,但是璟哥儿也是你的儿子,他是长子,如果越过他将侯府交给钰哥儿,你让璟哥儿怎么想?你是不是想要他们兄弟产生隔阂甚至反目成仇。老大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日,我就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定北侯没想到自己就这么随口一说,老夫人的反应就这么大,他忙起身认错,“是儿子糊涂,母亲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要不是因为你们的糊涂账,璟哥儿也不会遭这么大的罪,如今钰哥儿深受器重,他的功名可以自己挣,你得应该为璟哥儿考虑一下。”老夫人眼光一凝,肃容道:“立世子这件事你好好考虑清楚,老大,慎重决定,别毁了侯府。”
“儿子知道,回去一定好好考虑清楚。”
待他离开后,李嬷嬷上前就听到自家主子冷哼了一声,“程云裳那个女人的枕头风还真是厉害!昨天我瞧老大都准备将立裴璟为世子说出口,今儿一下子就转了念头,这里面要说没有那女人的手笔,我可不信。”
主子家的事做奴才的不好插嘴,李嬷嬷没有应声,心里忍不住为傅星他们夫妻俩担忧。当初璟少爷生病的时候,侯爷对他不错,甚至比钰少爷都要好,可是璟少爷病一好,一切都变了。她只识得几个大字,但是长幼有序的道理她还是懂的,这大少爷没犯什么错,要是把爵位给钰少爷,这让外人如何想大少爷他们。
昔日的宠爱在这爵位面前就成了笑话,希望侯爷好好想清楚,不要被枕头风影响,将这个笑话弄成真。李嬷嬷叹了口气,在心里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侯夫人程氏并不知道自己的枕头风被正院俩主仆猜到了,她现在浑身都是怒火,连一贯的温婉都维持不下去。
她去参加长公主的宴会,就是为了将儿子跟毓茹郡主的亲事定下来,但是谁知道傅家那个假货居然厚着脸皮跑到宴会上勾引钰哥儿,还没脸没皮地闹得人尽皆知。她前脚刚跟长公主保证儿子跟傅敏已经断了,后脚他们约会的消息就传来,她都不敢去看长公主的脸色。
“把裴钰给我叫过来!”程氏怒声道。她费尽心思给他谋算,他偏偏不争气,非要跟那个假货纠缠在一起。裴璟已经痊愈了,要是他继承了侯府,这府中可就没有他们母子的容身之处。
裴钰就在院门口,很快便到了正厅。
“跪下!”程氏将茶盏重重地放在小几上,指着他的鼻子厉声问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我费尽心思为你打算,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
裴钰跪着没有吭声,他知道母亲希望他娶一个门当户对对他有利的妻子,但是他是人,不是她手上的傀儡,他喜欢的是傅敏而不是毓茹郡主。他不想跟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一生。
母子俩无声地对峙着,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谁都不肯认输。
定北侯回到北院就看到二子跪在娇妻面前,身子挺拔直立不肯认输。“这是怎么了?”
对于这个跟自己年轻时很像的二子,定北侯最是喜欢他,对他也最是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