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梳洗,岑大精神了几分,但颊边的凹陷还是能看出他这些日子过的不好。
“大人,小姐,”很显然,方才岑娘子已和岑大说了两人的身份,所以此刻,岑大神情更为拘谨。
“说说看吧,”元泊和束穿云互望一眼,还是元泊开了口。
岑大与岑娘子并肩立在两人面前,忽然双双跪了下来,岑娘子先道:“大人,请大人留岑大一条命。”
岑大也不住叩头,“小民该死,小民不该贪图富贵,求大人万不要牵累妻儿。”
“起来吧,没人要你们命,”元泊用扇柄轻点几下桌面,语气严厉了几分,“你只需把如何得到私盐,当日在江边又发生了何事,细细说来便可。”
岑大与岑娘子听了这话惊喜万分,又给元泊叩了个头,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尤其是岑大,掩不住哽咽道:“是,是,小民绝不敢有一丝隐瞒。”
元泊颔首,“说吧。”
岑大抹了把脸,慢慢回想起来。
“咱们碧月村的村民大多都在三里铺码头以帮人扛活为生,码头上活不多时,咱也会下水摸鱼。在碧月村码头向西一里处有块大暗礁,那里鱼儿最多最大,十几日前,小民去暗礁处摸鱼,恰巧遇到胡老三,我二人在暗礁附近发现了一只木箱,打捞上岸才发现箱子里装的都是盐。”
元泊忽然打断道:“你说箱子是在暗礁处发现的?是否还发现其他东西?”
岑大不假思索摇头:“回大人,再没有其他。”
“接着说吧,”元泊盘算着那暗礁的位置,约莫猜出了装载私盐的船的来历。
“小民和老三商量要把箱子交给官府,但老三说就算交到官府,我们也说不清盐的来历,大人们肯定不信咋就恁巧让我们发现了盐。他这一说,小民也觉得有道理,后来我二人决定把箱子暂且放在原处,只各自取了一包盐回去。没过几天,老三突然找到小民,他想娶媳妇要把盐卖掉,小民当然不同意,小民知道贩卖私盐是死罪,万一连累了家里人怎么办,可老三不听,他用砖石偷袭小民,小民身量比他高些,那砖石砸在了小民肩上,小民与他争夺砖石不小心磕在他额头上,小民以为他死了,当场吓的逃走了,但没走远又回来了,谁知小民刚准备看胡老三的情形,又被人从后面偷袭,小民晕了过去,接着有人把小民扔进了江里,因小民水性极好,被冷水一激醒转过来,只听到江面上有人说话,但不知是谁,更怕有人要杀人灭口,小民胆怯便顺着水流游走了。”
“那你的衣裳又是怎么回事?”元泊问道。
“小民怕人寻仇,当时觉得把衣裳扔在江里肯定会被人发现,到时那欲杀小民的人会以为小民已经死了,便不会再为难小民妻儿了。”
元泊冷哼一声:“愚蠢,你以为想杀你的是那私盐的主人?”
岑大愣了,“大人,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若真是那些人,他们岂会放过你的家人?”元泊哂笑,胆敢贩卖私盐的人,杀人这种事更是宁肯错杀绝不漏掉。
岑大该庆幸,那些人至今仍未发现私盐丢失之事。
“隔墙有耳总听过,你和胡老三被人跟踪了。”
见岑大一副懵懂的神色,元泊难得一次好心,把冯全胡顺子二人交代的事情与岑大又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岑大喃喃自语,一时又愧又悔,懊恼因自己的胆小没能救下胡老三。
“胡老三先你一步被扔进江里,你救不了他,他也死有余辜。”
元泊冷笑,贪心又短视的人死就死了,就怕死也要拉人垫背。
岑大现身,至此这一桩离奇的失踪案引发的命案已近尾声,只除了一件事仍让人耿耿于怀,那箱盐的来历至今不明。
当然,耿耿不明的人也只有束穿云。
“在想什么?”
回城的马车上,元泊见束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