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清隽的音调如远山的钟声敲击在元泊的心口。
他嚼着嘴中的草头,喃喃道:“想她所想,念她所念…”
“当年,吴王谢承文束山三人结交于平江府,谢束两人明里暗里辅佐吴王,太子被诬谋反,钱王构陷太子事败,明面上哪一出都有谢承文的手笔,你道束山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父亲又新得了消息?哪里来的?”
他知道束山与当今皇上缘分非浅,但当年太子府灭门之事太过久远又十分隐秘,他们了解的并不多。
“我埋伏在宫中的探子,终于探出了一个秘密。”
元泊知道父亲绸缪多年,手中有无数筹码,并不知他在宫中还埋了眼线。
“你祖母还在人世。”
“什么?”
元泊懵了,祖母?
“先皇后,先帝的结发妻子,太子的亲生母亲。”
“她不是…”元泊仿佛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早已…早已离世了…”
“不,她没死,她被皇上囚禁在宫中一处极隐秘的地方,”元知府站在岸边淡声道:“为的就是某一日牵制太子后人。”
“所以,皇上他并不相信太子府的人全死了?”
“是啊,当年太子府走脱的恐怕不止你一个。”
元泊似有所悟,“父亲猜测…大哥…他还活着?”
太子子嗣稀薄,当时在册的惟有一子二女。
元知府颔首,“当年率领禁军包围太子府的便是束山,这事你是知道的,最后见过太子的也是束山,其后太子一把火烧了太子府,府中主仆尸骨亦无法完全辨认,既然你都能走脱,也未必没有别人。”
元泊沉默下来,“所以皇上怀疑大哥还活着?”
“当年为了击败钱王,吴王施计让钱王构陷太子之事败露,先帝虽不愿承认是自己误信谗言害了太子,但钱王注定无法继承皇位,这便给了吴王可乘之机,先帝薨,吴王顺理成章继了位,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放心。你大哥是太子长子,皇太孙,若太子是被构陷的,于他来说,你大哥还活着这事便后患无穷。”
“所以他囚禁了我祖母,便是为了牵制大哥?”
“正是。他疑心太子府那把火放走了你大哥,所以登基后,把束山支到了北境,对谢家更为亲近。”
“难道束山是因为此事才…可谁都没有证据证明大哥还活着,这些年没有一丁点他的消息。”
元知府摇头,“束山是最后一个见过太子的人,你道太子被诬谋反又是因为什么?难道仅仅因为吴王想当皇帝?”
元泊不语,过了许久才道:“是不是和东离国要寻的东西有关?”
“你何时发现的?”
“早先东离国的探子总是围着束家转,我多少有些猜测罢了。”
因而,他朝东离国撒了许多鱼儿,也知道了一些关于东离国的事。‘
“但到底是什么,并没人知道确切的消息。”
元知府有几分遗憾的摇头。
“父亲认为束穿云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父亲刚刚话里的意思,似乎不再阻止他与束穿云来往,莫非,父亲有意…利用束穿云?
“你想的多了,”元知府笑了笑,言语中透出几分苦涩,“若是你娘知道我利用你的真心,她必会追着我打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元泊,淡淡说道:“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束穿云是束山的女儿,只这一条,皇上便不会放她自由,前次进京,你搅黄了皇上的赐婚,但不能保证没有下次。”
“父亲…”
他还以为父亲不知道他在京里做的事。
元知府摆摆手,“你是当局者迷,既然你想和她在一起,就要为她为你自己排除万难,她所求的也是你所求的,所以,你不应该再犹豫,去京城吧,孩子…你的祖母也在等着你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