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再一声怒吼:“我就住这儿,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阎肇看到老爷子装洗漱用品的行李包在屋檐下,不语,去提东西了。
而阎佩衡,愤怒的狮子一样,历目瞪着他。
转眼这父子就该动手了。
好在这时陈美兰搭了一句腔:“爸,我娘肯定也想你去一支队住吧,她虽去了,灵位还在,难道你就不该去陪陪我娘?”
其实老爷子不去一支队住的症结,是怕苏文在天有灵会不高兴。他本在炸毛,因为陈美兰这句,突然整个人都垮了下来,摆手说:“不了,你娘不会高兴的。”
“您是我娘的丈夫,也是一支队的主人,您去她怎么可能不高兴,难不成她不喜欢看一家人和和睦睦,反而喜欢听你们吵吵,喜欢看你作为丈夫,连她心爱的院子都不踏足?”陈美兰再反问。
阎佩衡的眼圈蓦然红了,负着手,一言不发。
所以,阎肇是以为父亲心上没有母亲而生气,阎佩衡却是胆怯,愧于妻子却说不出来,借故在给儿子撒气,越闹,矛盾就越僵。
好在阎肇因为陈美兰的劝解醒悟过来了,低声说:“先吃饭吧,吃完我开车带你去趟莲花庵。”
阎佩衡的腰,突然之间就佝偻了下来。
妻子的骨灰,顾霄都去看过了,但阎佩衡迄今为止还没去看过。
不是没机会,而是他自己觉得没脸,没资格,他怕妻子不想见他。
不过,有儿子带着他去,妻子应该会高兴吧!
几个孩子屏息凝神,都在望着爷爷,阎卫在厨房窗户里望外,阎肇皱着眉头,就见老爷子缓缓扬起了一只手,摆了摆。
阎肇以为老爷子又要唧歪,不想去,结果就听老爷子说:“单位的车已经走了,你们另找辆车吧,我……不坐顾霄的车。”
哪怕军工厂终究要资本家的钱才能跌跌撞撞站起来,哪怕资本家给儿媳妇的那辆车确实漂亮,漂亮的让阎佩衡在看到孩子们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由衷觉得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但不用顾霄的钱和物品,是他此生都不会改变的坚持。
“我还有辆老车,我自己开的,一会儿带你去。”阎肇柔声说:“当初我盖房子的时候,我娘怕您不愿意回家,住她的屋子,让我单独给您盘了张炕,又怎么可能不想您回家?”
所以早在盘炕的时候,苏文就一直在等着他回家的。
暮色沉沉,正是槐花开的季节,傍晚,屋后微风阵阵,送来槐香。
阎佩衡语气低低,答了声:“好。”
随着厨房里刺啦一声,那是阎卫在呛锅,继而,扑面而来又是一股葱油的香气。一个家庭里,大人和气,则孩子高兴,就如这会儿,大人终于不吵了,几个孩子也就放心了。
爷爷要去一支队住,不豁豁他们啦?
小旺刷刷刷,把自己的铺盖又给卷开,铺平了。
不过就在这时,惊天噩耗,因为阎佩衡又说:“让阎望奇陪我去一支队睡吧。”
小旺还在炕上铺床,听到这句,顿时仿如给雷劈了一下。
地上的小狼和圆圆一起伸手,把小旺从炕上拽了下来:“快去吧哥哥,爷爷点名,今天晚上要你陪着睡喔。”
可怜小旺并不想陪爷爷睡,但是胳膊拗不过大腿,等爷爷和爸爸上完香回来,给爸爸单手一拎,拎到一支队,扔到大炕上了。
一支队偌大的厅屋里连老鼠都没有,身边还睡着凶巴巴的爷爷。
爷爷一直在辗转翻侧,动不动还要叹口气,听起来简直像个怪兽一样。
这一夜,差点没把小旺给吓死。
阎佩衡带着10家公司的《承包竞标书》,早晨起来,就又回七支队这边来了。
继而全给了陈美兰,让她看看。
毕竟陈美兰是第一个搞承包的,有经验,老爷子想让她选一选 ,看哪一家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