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并不多, 即便只是几坛青梅酒,在她眼中也意义非凡。闻人湙开口索要,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已经给过你了, 为什么还要?”容莺不大情愿地说道。
闻人湙轻笑一声, 理直气壮:“既然说了要等你出嫁,送与夫婿一起喝, 那迟早也是要给我的。”
她不乐意了, 回道:“世事难料, 说不准日后这酒日后被我送旁人了呢?”
“那也不打紧”, 他眯着笑眼, 让人一时分不清他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你的出嫁酒自然只能我来喝。旁人若喝了, 我虽无法叫他吐出来,偿命也可以。”
本来还算轻松的气氛, 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就变了味儿。容莺坐直身子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自己留着, 谁也不给!”
她说完后,闻人湙竟罕见的没有在此事上纠缠。
青梅酒的事她不想再提, 给闻人湙也是糟蹋了, 不如留着她自己喝。
书案边的汤药已经变得温热, 闻人湙端起来一饮而尽,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喝药就像喝水一样平常。容莺看着都觉得苦,不禁问了一句:“你病得很重吗?这药不会要喝一辈子吧。”
他饮了茶水漱口,拭去唇边药渍,答道:“也算病重,至于是否要喝一辈子的药,我也不大知晓。”
“那你究竟是什么病?我还没听你说过以前的事。”她有些好奇, 闻人湙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从无上尊荣的皇太孙到逆贼,他这一路到底经历了什么。
闻人湙其实无所谓那些过去,他的人生早在靖昌侯府被灭门后,就发生了翻天地覆的改变。身为皇太孙时想到都会觉得恶心的事,他为了活下去却做过不少。
李皎曾是他父亲的门客,也随着秋华庭之变遭了难,全家被杀手臂也被砍去。他与李皎比起义父义子的情分,还是师生情谊要更多。他从前并不避讳那些不光彩的过去,只是后来再遇到容莺,她倒真如自己名字的寓意一般,如明媚的春光,轻而易举驱散他经年难融的霜雪。
也正是如此,他第一次在回忆过去这件事上,产生了抵触的情绪,以至于在她问起时避开了她的目光。
“以前替人办事受过些伤,当时初出茅庐,被人暗算也是常有,时间久了便积累了伤病,不打紧。”他尽量用委婉的说辞,将最艰难的一段日子轻描淡写的带过。
容莺听他说的简单,却也能明白,背后一定还有许多事,不过是不愿说给她听罢了。
看出容莺仍在好奇,他笑了笑,说道:“等你日后恢复记忆,我们可以慢慢说。”
她虽面上应了,心中却依旧在暗暗地想,等她恢复记忆又如何,总之是不会留在闻人湙身边。这么多日的相处,她也多少能发现闻人湙的表里不一,即便是说着最残忍恶毒的话,面上却依旧是温和俊朗的笑容,如何不教人毛骨悚然。
料定她过去也是被这副迷惑人的好皮相给骗了,没发现他这层君子外衣下的恶鬼心肠。既如此那时候的情意又怎能作数,究竟是喜欢他闻人湙,还是喜欢他伪装出的表象。
春雨过后,转眼入夏。
燕王按捺不住,占据北方数十州郡后便急着要攻打洛阳。反而京畿道早已被闻人湙占据,连同各州郡都依附他,愿意奉他为新主。闻人湙久久不称帝,底下流言四起,时常有对他的各种揣测,除了身世的曲折以外,往往也少不了些英雄美人的风流韵事。
容莺虽然在宫里,偶尔也会在封慈的看护下去城里去找白简宁,逃出长安的法子没想到,却听了不少有关于闻人湙的传闻来。
很快,其中关于英雄美人的当事人之一,就让她撞见了。
崔清乐随着兄长崔照来到长安,第一件事就是入宫拜过闻人湙。她今年已经二十,身为崔家的独女,才情与名气并不比她从仕的父兄小,连京城都有闺中女儿背读她的诗集。大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