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得了什么?
果不其然,容曦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说道:“猜也知道了,你这样的傻人,必定是被闻人湙玩得团团转都不知晓。你想投靠这窃国贼子便尽管去,我也不拦你,只是从今往后便不再是大周的公主,日后闻人湙兵败,父皇对你亦不会手下留情。反正不过一个舞姬之女,没有骨气也不甚稀奇。”
容莺听得憋屈,也禁不住有些恼怒了,气闷道:“三姐姐既然不愿屈身赵勉,凭何以为我就安肯受此屈辱。只因为我愚笨怯懦,就一定会奴颜婢膝讨好仇人吗?”
她想到如今的处境,似乎气不过,又说:“即便去了扬州又如何,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任人欺压罢了。你我虽同为公主,却也是云泥之别,父皇又何曾正眼看过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即便他厌弃我,却也始终恩泽于我,是我的生身父亲。容窈愿与常山郡百姓军士共生死,可换做了我,你就料定我不愿意吗?”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湿了,偏过脸去不看容曦。
容曦看不起她的出身,可她偏偏不会自甘低贱。赵姬虽出身不如人,却始终良善,不曾苛待宫人,对她也是诗书礼仪细心教导。皇宫中有多少人比赵姬肮脏狠毒,却还要高高在上嘲讽她出身微贱。
容莺担惊受怕这么几日,多次打探容曦如今的处境,来此之前心中还有些忐忑,生怕她若过得不好自己无能为力,哪知见了面话不说几句就要被冷嘲热讽。
容曦郁着一张脸,似乎也知道自己冒犯了容莺,再想到二人如今是唯一的依靠,只能互相帮助,便又软了语气去劝慰:“方才是我的错,不该胡乱揣测惹你不快。你我姐妹如今只能自救,可莫要因我一时失言生了龃龉。”
容莺当然知道她高高在上惯了,不会真心实意地道歉,不过是形势所迫逼她低头罢了,可事到如今她们都没得选。闻人湙让她做尽了噩梦,又是个不顾伦常的疯子,日后能做出什么事尚不可知,她绝不会留在这种人身边。
容曦见容莺低头沉思,当她是气消了,便低声说:“我方才只是担忧才故意激你,既然你没有背弃大周的意思,那我也就放心了。闻人湙如今喜欢你,无论你心中如何想,只切忌不可惹他生怒。”
“我知道。”容莺隐约猜出了容曦的意思,在她开口之前就提醒了一句。“我不杀人。”
她虽见过多少血腥场面,却始终是个连只鸟都没掐死过的小姑娘,反而从前看到那些遍地死尸的模样更加畏惧死人,若是容曦叫她去行刺闻人湙,那着实有些不着边际了。
容曦鄙夷道:“杀人?我看你连刀剑都拿不动。”
容莺一本正经反驳:“我可是自刎过的人。”
意思是她不仅拿过刀剑,还险些杀了自己。
容曦更没好气了:“这么说是要我夸你几句不成?”
本来因为赵勉而产生的怒火,反而因为容莺的到来被全然冲散了。看到容莺这个模样,她还真有些庆幸,还好闻人湙看中的不是容昕薇。
容莺默了默,主动说道:“三姐姐暂且隐忍一段时日,赵勉虽有背叛,待你却是情深义重,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会试着与闻人湙虚与委蛇,得了机会便一同逃出长安,先去投奔洛阳长史。”
“情深义重?”容曦简直要忍不住冷笑了。“若真有情,便不会窃大周江山,使我沦为丧家之犬。”
容莺想到赵勉脸上的指痕,一时间也不好多说。夫妻之间她不知内情不好妄论,不如等日后若容曦找了机会亲自报复回去。
不过一个时辰,便有人催着容莺回撷芳斋。临走前她想打探容恪的下落,仍是一无所获,失望一日日堆积,让她都快要心冷了。
在公主府对容曦说的话,连她自己都知道,这不过是黔驴技穷,想要用拙劣的方式去自救罢了。闻人湙曾是帝师,天下人望不可即的谋臣,她又凭什么觉得能靠着与他周旋,从而就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