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游殿上一时间寂静无声,众位大臣都垂着头,生怕这时候被皇帝看在眼里,或是被端王看在眼里。
唯有兵部尚书程平眼神担忧的看着对面的小侄女,他家夫人和女儿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平日里多照顾这位侄女。
程平往日里总想着,人家贵为端王妃,哪里需要他照顾啊,现在看来不然。
程平看了眼已经重新坐回到高位的玉戎,这些年跟着玉戎,自认为对此人了解的也不算浅,但唯独两件事让他看不清眼前这人。
一件是很多年前端王生母与弟弟惨死的案子,分明漏洞百出,可玉戎愣是以伤心欲绝的理由那么搪塞过去了。
还有一件便是今日,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也就算了,竟然要自己的儿媳妇跟着别人回国,他,他这不是让人诟病自己的儿媳吗?
玉戎摆摆手道,“朕不是让云杳一个人去,朕是希望寒儿也一并跟去,不过看样子出使晋国之事暂且得搁置了。”
他这算是解释,程平乃至殿中半数以上大臣心中都觉得这话牵强,若是和端王一道出使晋国,又何须刚才和筠皇子说上那样一番话?
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便是如今这世道为官的根本,谁也没开口辩驳皇帝陛下,反而齐齐道陛下英明。
一场午宴不欢而散,出了宫门,玉非寒与顾云杳就看到南宫筠身边那位小厮候在他们的轿撵前,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
走上前,那小厮也不说话,行了礼就把盒子呈给了顾云杳,她接过盒子,轻飘飘的,“替我谢过筠皇子,今日之事我铭记于心。”
今日不仅玉戎想算计人,她和玉非寒也想,有了这次玉戎不仁不义在先,接下来他们要是做一些出格的事也就说的过去了,毕竟人都是有脾气的,尤其是玉非寒这样忍不住脾气的人。
坐上轿撵,玉非寒伸手把顾云杳揽在怀里,顾云杳也默默伸手握住他的手,“无妨,即便没了那些人,你还有我,我也还有你。”
今日玉戎的作态虽然早在预料之中,可那毕竟是玉非寒的亲生父亲,他当年设计杀了他的母亲和弟弟,如今又要设计他的妻子,若换做是她,怕是会像当年城破之日一般,给他一剑。
“嗯,我还有你。”玉非寒拥着她的手紧了紧,眼中的清冷渐渐散开,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自那日宫宴之后,一连好几日端王府上下都大门不出,朝野上下对此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逼得玉戎不得不亲自出宫见一见自己这个不识时务的儿子。
端王府门前,玉戎瞪着大门紧闭的府门,胸中的憋闷几乎到了极点,那一日他机关算尽也没能得逞,竟然还要在自己儿子面前服软。
吱呀一声,端王府关闭了几日的大门终于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却不是前来迎驾的端王,而是一身素衣的端王妃顾云杳。
“臣媳迎驾来迟,望陛下恕罪。”顾云杳慢悠悠的往地上跪,还没挨着地面,玉戎已经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顾云杳迅速起身退至一侧,躬身请玉戎进去,这一动作看的玉戎又是火冒三丈,却不得不忍着。
“无妨,非寒呢,怎么不见他出来迎驾。”玉戎颇为威严的一边往里走一边问,这火气压了许久,但实在有些压不住了。
“启禀陛下,殿下遇刺,昏迷了两日,今日才有所好转,但仍是无法下床行走,还请陛下恕罪。”顾云杳说的情真意切,眼中的担忧几乎让人跟着不由把心提了起来。
玉戎看了她一眼,皱眉问道,“行刺当朝端王,不想要脑袋了吗。”
轻飘飘一句话,在顾云杳耳朵里简直如同废话,都敢行刺当朝端王了,难道还指望皇家不杀养着吗?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顾云杳也皱了皱眉,历壹铭的药果然不敢乱吃,不过才一粒,都能让玉非寒整整昏迷两日,如今药效散了都仍是虚弱的下不得床。
“非寒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