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母在堂屋说话,便过来问安。王氏怕婶母说得出格,起身低声道:“婶母莫再高声说笑,我那兄弟回来却不是尴尬!实不相瞒,我们是不曾圆房的。”
哪料到这婶母却是个机灵人,早猜对了八九,见王氏一说,更是心如明镜。这时见吉安进了屋,也不抬眼看他,只用手抚了王氏腰腹道:“就怕这种地的不开窍,放着这肥美的好地不下种子,只在那不长草的荒子上耕作,早晚把这好地也荒废了!”
吉安见婶母抚摸王氏腹部,却答不上话来。那王氏更是止不住婶母话头,只来扯她手臂,那婶母见还不是火候,便故意高声说道:“唉,这种粒不行,便是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是徒劳。”说罢见天色不早,便嬉笑着顾自去了。
这里只留了两人局促不安。平日里各有顾虑,虽是干柴烈火,中间却有那么一盆水隔着,燃也燃不起来,今日这风一吹,这火星便要越过去,这柴火自然也焦干的一点就着。见婶母离去,王氏满脸羞涩,却不遮掩,从容的整备了餐食,两人默不作声用罢。吉安见王氏无语,便迟疑着起身,欲帮着收拾了碗碟,再去 里间歇息。王氏见吉安起身,口中嗫嚅着道:“婶母说得虽糙,却也在理,你本是我的郎君……”吉安哪里还禁得住王氏的郎君二字,一下平日里的局促隔阂,早化做这夏日的习习晚风,心中舒爽已挪不动脚步。王氏上前,边嗔怪他汗湿了衣物,便帮他脱了去洗。吉安本就深情厚意,见王氏不避,更是郎情妾意水到渠成,平日里那诸多思量早抛了九霄云外,只捉婴孩儿般抱了王氏,轻放了罗帐里。王氏羞得却不睁眼。
有柳永一首《西江月》,道得正合先前相思光景:
凤额绣帘高卷,兽镮朱户频摇。两竿红日上花梢,春睡恹恹难觉。
好梦枉随飞絮,闲愁浓胜香醪。不成雨暮与云朝,又是韶光过了。
后人的这两阙虽格律略差,却道出百般风流情意:
庭前梧叶风起,哪禁得雨淅淅!雀儿廊下敢戚戚?惊了柔情蜜腻!
昨夜暮云相济,晓时月明星稀。帘外海棠弄花枝,胜百般好言语!
内中缠绵,不足与笔墨细细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