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家都为了寻翘翘,一家子好好,没得计较那许多!”
言毕遂往荆蒲院那边过去。
药房内,卫姮把散落的龙涎香与香子兰放回药格,正把木梯-子靠在墙上,房门便蓦地被推开,映入眼前一张张生动鲜活的脸庞。
她侧头一看,大大咧咧的祖母,奶娘贤良,林雁姨母含蓄,还有继母孟氏目中晶亮的疼爱。
卫姮尚不及整理心绪,只忙唤一声道:“祖母。”
幼女粉嫩的脸颊上有着沉静,不比素日只有单纯的娇憨,看得那叫一个乖。
侯夫人毕氏哪还舍得责怪,连忙上前拥住说:“哎哟我的小祖宗,可找得你好辛苦,饭也不去吃,这都快吵起来了。”
太久没有享受过祖母温暖如夏日的疼宠了,卫姮百感交集,只是挂着毕氏的手道:“刚才在这睡了个觉,叫你们担忧了。”
林雁姨母凑过来,扶住她小肩说:“翘翘儿在外面遇了什么,回来只管倾诉,不必躲在这黑灯瞎火的,怪心疼。”
卫姮从前是躲着姨母,只知往芳娘怀里扑的。
“定是大小姐累了,夫人也赶快回去歇会吧。”秋岚在旁细语劝道。
孟氏站在原地,瞥了眼桌面上女孩抓取的一撮零散药材,点了点头。
晚膳在祖母正院里吃的,毕氏特特让灶上给卫姮做了碗羊肉焖面,说去去药房的阴凉气。
卫姮饱餐了一顿。睡觉的时候,贴着久违的决明子小枕,裹着从前柔香的被褥,她才真正有了重新来过的感觉。
她太累了,一直以为自己在做着死亡前的回忆,怎知道忽然却回到了幼年。两眼瞪着雕饰精美的床梁,仿佛前一刻还能听见自己起伏的心跳。
那是许久互不谋面的男人,忽然倾轧而下炙热纠缠的吻。吻得情深意绵,就在她稍稍动容之后,决绝地告诉她:你今生的时间到此为止了,我刚给你喂了一颗药。
多么卑鄙。
李琰,卫姮前世的丈夫。
卫姮仰躺在床上,嗓子发声困难。他一只手支着身体,清俊的脸庞对着她,颗颗汗渍顺着鬓角滑下,仿佛要亲眼目睹她合眼才甘休。
卫姮假意先闭上眼,蓦地他便向她沉了下来。卫姮伸出手抚摸他,男子硬朗的肩背上一团热,有箭头。是血吧。他必也死了,到死都不忘将她先拉上。
卫姮从来没看透过这个男人。
当绮绿说折冲府都尉将军带着府兵,就要上门来求娶她的时候,卫姮努力回忆,自己什么时候和齐国公府的三公子有过交道。
齐国公府三房,在盛京贵族中是没有名字的。在那之前的几年,因为三爷云麾将军李陵一场败仗而蒙羞,之后的三房便俨然被府上屏蔽。
齐国公府三公子,如不存在于人前,并没多吸引注意力。她努力想,才记起来,似乎在一次射箭场上,男子须女儿们系箭缨,她随性给他递过一方帕子。
可彼时候的卫姮风光绮丽,眼里所见皆为各家傲俊的世子,何曾在意。印象中他的脸庞是个清逸冷俊的,发束墨玉冠,人也似墨玉沉寂。
卫家斑驳的漆门打开,那天是个骄阳当空的日子,两行府兵抬着丰厚的聘礼进门。李琰高坐在骏马上,身穿枣红色戎服,脚蹬乌皮靴,英俊而魁伟,对她说:“与其嫁给武安蒋三,不如让我娶你。”
他比她大三岁多,果然如那模糊中的印象,蒙父荫做的府兵都尉,手下兵将多为六品以下官员子弟或白丁。轮廓精美的五官,宽肩窄腰,挺拔修长,然而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冷淡,仿佛无有引人侧目的光环。
卫姮觉得总是比蒋三好万倍。
新婚夜问他说:“李琰你为何娶我?可是因为喜欢?”
李琰未答,只说:“娶便娶了,莫非由你嫁他人。”
卫姮听得莫名动容,李琰甚为体贴,她的被褥软枕,她的洗漱贴身和饮食喜好,全都照顾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