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绣面色平和,她却敏感地猜测出对方又要说她不喜欢听的话了。
“安安,跟妈聊聊。”
宿安想把人推出去,但眼神对上柳玉绣了然包容的双眸时,她顿时没了底气,只能自暴自弃地别开脸,踩着重重的脚步走到床前,一屁股坐下。
“如果您是想劝我不要和蒋大哥在一起,那您别白费心思了,我认定他了,我就要嫁给他。”
她说话时,没敢看柳玉绣的表情。
像是明知自己犯错的孩子,故意说话刺伤别人,有种赌气的意味儿在里头。
面对这样的宿安,柳玉绣实在头疼。
她眼底闪过无奈,轻轻叹息一声,走进屋来,随手将门关上。
“大院里单身的小伙子那么多,你怎么就看上蒋陆了,之前他带对象回家的事还不够打你的脸吗?安安,他突然又答应娶你,你真的一点疑问都没有吗?”
柳玉绣没靠太近,在离床两米远的椅子上坐下。
她坐姿优雅,双手轻轻叠在膝上,哪怕是质问宿安,语气依然像水一样,温柔、包容。不同于许多军属那样无理取闹咋咋乎乎,柳玉绣是真的有大家闺秀的气质,整个人都很沉静贤惠。
可宿安就讨厌她这样。
她对自己温柔有余,亲近不足,一看就不是当妈的对自家孩子的态度,更像是对待客人。
宿安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她本能地不喜欢他们这样对待自己。
“我没有疑问,我也不用想那么多,你老说大院里不错的男人多着,那我怎么就没见到?蒋陆哪里不好了,你们连韩勒都能欢欢喜喜地接受,为什么就是要阻挠我跟蒋陆的婚事?你们如果真的为了我好,蒋陆上门见你们时,你们不要给他脸色看,不要难为他就是了。本来我们两家就有婚约,那个代曼又已经消失了,我和他结婚是天经地义的事。”
“什么天经地义,你能不能清醒点?这才过多久他跟她对象就分开了,你怎么知道是谁的问题?安安,家里接受韩勒是因为我们了解他的为人,外面那些传言都是胡说八道,他对淼淼好,我和你爸才会同意。但蒋陆对你好吗?不要自欺欺人。”
柳玉绣是真的要急疯了。
为什么她就是听不进话呢。
平时跟淼淼攀比,说酸话也就罢了,就当她需要发泄的渠道。总归是亲生的女儿,前十几年没有养在身边,如今她再慢慢教,天长地久的对她好,哪怕是块石头也总有焐热的那一天。
哪怕从她回到这个家,就没让人省心过。
但她和老卫是在乎这个女儿的。
如果不在乎她,又怎么可能时时为她操心。尽管她说话做事把一大家子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让宿家这阵子更是成了大院嫂子们的谈资,老宿那样严肃的人都没对她说过半句重话。
每次宿安折腾出事时,柳玉绣都在想,这是自己的错,当初如果她小心一点,把她看牢一点,也不至于被那个不成器的畜生带走,是自己这个当妈的欠了她。
她想着,孩子好不容易回家,她对她好一点,尽量弥补她,日子一长她就不会浑身是刺了。
可都快两个月了,宿安一直在让家里失望,每一次她都难过得不得了,强忍着郁气开解老宿,让他多给孩子时间,过不了几天就会被宿安再次气得心梗。
“你出门听过别人怎么说你吗?说你不知羞耻,说你倒贴缠人,你就算不为了家里人的脸面,是不是也该为自己争口气?你跟蒋陆才见几面,就要为了他跟家里闹,你简直鬼迷心窍了,宿安,你的自尊呢,当真不要了吗?”
柳玉绣就是要骂醒她。
她说这话,固然有为了家里所有人的脸面的因素,但更多的还是在为宿安考虑。
不管在什么时候,姑娘家对男同志死追不放都不是什么值得歌颂的事,人家表面夸着勇敢追爱,背地里就要妈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