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慈,张慈抬着脸任她看。屋外的太阳大抵是西沉了,祠堂里越发昏暗了,没有一丝光影。烛火扑腾扑腾地跳动着,四个人的脸明了又暗,暗了又明。
裘愿出声打破了寂静,他疑惑道:“张叔,我不明白。”等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裘愿继续道:“我们必须除掉张佑安,是因为他是魑王义子,是鬼,会伤人。可现在昌乐君要带他去墟蜃仙山修行,往后,他成仙得道不无可能。我们已经没有必须要杀他的原因了。”
裘愿侧眸观察过张慈的神情后,继续道:“其实我觉得昌乐君的办法很好。还有之前,君泽公子说的其实也没错,没有一个人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决定别人该怎么活。”
张慈抬手拍了拍裘愿的胳膊,叹了一口气道:“阿愿,佑安杀了太多人了,杀人是该偿命的。这是他的债,他得还。”
裘愿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氤氲起了雾气,他迷茫道:“杀人偿命也没错,可改邪归正也没错。”
张慈语重心长道:“我是他的父亲,我比任何人都舍不得他死。可正因为我是他的父亲,我比任何人都更有权利替他选。佑安已经行至绝路…”
“可他不想死,他还想成亲。”裘愿好听的声音里全是惋惜。
张慈从裘愿的脸上移开了目光,他转身向夏秋躬身行礼,说道:“求昌乐君帮忙,陪吾儿演这一出戏,让他开开心心地上路。”
夏秋看着张慈不知说什么才好。
君泽怒声道:“你铁了心要让张佑安死!”
“他必须死。”张慈依旧恭谨地弯着腰。
君泽执着道:“倘若我偏要他生呢!”
张慈直起身来,一张苍老的脸上满是绝情,他凉声道:“那就休怪老夫无礼了。不过,我还是要奉劝公子一句,别因多管闲事,又一次耽误了前程。”
夏秋瞬间警铃大作,掌心流光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灵剑冲至脉门,只等出鞘。
“你是什么人!”君泽寒声询问。
张慈将双手拢在宽大的袖摆中,表明自己不会出手后,缓缓道:“吾修巫道。巫道,为神司正,可通天地。我占术不精,虽算不出来来客姓名,但生平过往、来日吉凶,还是可以窥得一二。”
似是因为夏秋和君泽都表现地很镇静,张慈悠悠道:“小公子若不是因在飞升时多管人间事,早就成仙得道了……还是,公子想再遭一重天谴?”
君泽眸色沉沉。
张慈问道:“为了不相干的人,真的值得吗?张佑安是我的儿子,他算你什么人呢?”
“朋友?”
“知己?”
“还是敌人…吉时马上到了,昌乐君若真想帮佑安,就请住处,换上喜服,等待接亲。”
张慈话音落下,两张流转的黑白法阵分别出现在了夏秋和君泽的脚下,他说道:“二位若想留下帮忙,我送你们回住处;二位若想走,我送你们出村。”
旁观的夏秋秋在看到君泽和夏秋脚下流转的黑白法阵后惊恐万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纤瘦孱弱,生了老年斑个头不高的老道才是白狸。
可是,白狸明明告诉她,他是张佑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秋侧眸看过君泽后,替他一起做了决定,“我们留下帮忙。”
“多谢。”张慈躬身长拜。
法阵流转,君泽和夏秋再次回到了栅栏门前。太阳已经落了很久了,天上只剩点点残红,路旁的树在晚风中张牙舞爪,像极了鬼魅。
夏秋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她低头看着栅栏门前烛火映出的红色灯笼的影子,道:“君泽,你有没有发现这光影挺吓人的。”夏秋往前一步,抬手推门了。
已经恢复少年模样的君泽却立在原地没有动,他沉声道:“张慈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这很危险。”
“先进去。”夏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