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洛苍白的笑了笑。
却仍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云烈早早的把她叫来,却又留她一人在此用膳,是真的很忙,还是……
在暗示她,其实他并不想看见她?
其实她自己也没想过,今生还能再同云烈还有自己的女儿再度相见。
即便是当初的误会已经说清。
好像有什么东西,却再也回不去从前那般。
沈凌洛盯着一桌的菜肴,心底越发混乱。
内心压抑间,她抬起皓腕,手却伸向了桌上装酒的那个白玉壶。
用玉壶给自己斟了一小杯酒,沈凌洛犹豫了一番,还是将甘洌的酒液送入唇中。
她爱他吗?
也许是的。
否则她这三年对着神明夜夜祈祷云幼芙健康快乐的同时。
不会也那般虔诚的祈祷他顺遂安泰。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承宠的夜。
她在月下苦练一曲还未学习熟练的舞蹈。
却遇到了自御花园独行而来的云烈。
他眉目深蹙,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沈凌洛很害怕,但还是坚持完成了自己的舞。
那夜。
他牵着她回到承乾殿的时候,只问她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
“君上,我……我是尚乐局的舞姬,名叫……沈凌洛”
那时,男人垂着一双深邃的凤眸睇着她,低沉的嗓音如同醇厚的烈酒。
“好,孤以后,必不叫你在这宫中零落。”
沈凌洛又替自己斟了一杯酒,再次在心底问自己。
爱他吗。
当然是的。
抛开所有对他残暴的注解,沈凌洛其实知道云烈对她很不错。
他是她生命的神祗,是一缕光。
彻底的照亮了她原本已经穷途末路的人生。
是恩人,也是爱人。
可是,三年前他冷着脸将刚刚生产完的她遣往佛音寺。
她也终于不甘的承认。
她对云烈来说,或许,只是一只听话的宠物而已。
不听话的时候。
被赶出家门了,也无可厚非。
一杯一杯的酒灌入喉中。
沈凌洛脑海中一幕幕浮现出她与云烈的过往。
最终,回忆的画面停在了她软糯的女儿身上。
爱与不爱,已经不再重要。
既然她能再回来,那就该吸取上一次的教训,做好一只听话的宠物。
她不应该奢求云烈的爱。
只求他的垂怜便好了。
只要他愿意如从前一般垂怜她。
她就能够在这宫里求得一席之地,就能庇护自己的女儿。
……
云烈处理完所有的折子后。
李忠举着灯去太和殿迎他回宫。
因为距离并不远,所以云烈未乘车辇,与李忠缓步步行在宫道上。
不知为何,云烈越是靠近承乾殿,心底越是涌出一股闷重的情绪。
像是一枚秤砣,重重的坠在他的心头。
回想起皇后今日的规劝。
云烈停在殿前,一时竟没有向前迈出一步。
沈凌洛当初能够那么决然的离开他。
今日与他修好,是否是心甘情愿呢?
会不会她在心底其实也早就受够了自己这般的暴君。
只是为了女儿,而不得不再与他虚与委蛇?
胸中的烦闷越来越重。
云烈深吸一口气,还是推开了承乾殿的殿门。
李忠识相的退去,宫人似乎也都被沈凌洛遣离。
只一眼,云烈便僵住脚步,喉结上下微动着,看着殿内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