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扇露着巨大的缝隙,肃穆无声地承受风雨。
李安然一步步走近。门被轻轻一推,便脆弱地倒塌在地上。
房屋半塌。茂密的过人高的野草。李安然踏进院里,竟然惊走了一只慌慌张张的野兔。
一只乌鸦“呀”地一声叫,飞起。黄昏很快淹没了它乌黑的翎羽的影子。
今夜,还需,燃烧纸钱吗?
荒凉如斯。李安然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的燕儿,再也不会来。即便他在这里等,即便他等上三年,等上五载,等上他所有的余生,燕儿,也不会来。
李安然靠坐在荒草间的石阶上,细雨丝丝密密地打在他的脸上,不远处屋檐的积水,落得淅淅沥沥。
荒草掩没了白家,掩没了悲怆的李安然。
他得知了真相,可是这真相,他又怎么告知白家人于地下!就因为白梦鹤给他的娘接生,就因为白夫人生的女儿漂亮。
白家,彻彻底底,再也没有一个人。那个唯一的女儿,李安然曾经誓死要护卫住的,他的爱,他的妻,却已经死去三年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不能和那个白宅的女子,携手来到这里,共同烧一烧纸,祭慰他们的亲人。
他们约好了的。他对燕儿说,他会带她来到这里,上一炷香,然后,携着她的手出了这门,到西湖上,为她采一捧半开的荷。
半开的荷,燕儿拿在手里,高过她的头,盈盈地笑。
西湖年年都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他可以采,可是却没有了燕儿白皙的素手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