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胆大如天的样子,其实那只是她被宠坏了,恃宠而骄,不怕闯祸而已。她其实很胆小,她一向生活在别人的羽翼下,不曾正面经历过凶险,面对过死亡,乃至于她懵然不懂得,一个人要好好生存下去,是一件要花费很多力气的事情。
因为前程凶险,凶吉未测的未来让这丫头开始惊恐。她没有能力应付,所以她惊恐。
有时候可以惊恐,也是一种幸福。他李安然就没惊恐过吗,其实有时候他也很惊恐,很厌倦,可是他惊恐了厌倦了,只能去自己克服,他不能去寻求发泄。
这世界上没有一个肩膀,他可以扑过去,对那个人说他很害怕,他需要保护。
没有人可以保护他,除了他自己。没人能保护他,但是他要保护自己的妹妹。
所以在任何时候,他都要风轻云淡。他要若无其事,他要笑,他甚至不能表露悲伤。平日里可以骂这丫头,打一顿也可以,可是现在连一句也不能骂,一句重话也不能说,因为这丫头在跟着自己受罪,她忧心忡忡,她在害怕。他做哥哥的不但要冷静,还要关心她,温柔地对她,让她充分地信赖,从而产生安全感。
李若萱捧着茶,给李安然倒了一杯,笑道,“哥哥你尝,好不好喝!”
李安然叫她坐下,陪自己喝茶。滚烫的茶在杯子里冒着热气,散发着沁人的清香。李若萱坐在对面,笑得很甜。
李安然明了。这丫头其实在一点点长大,她至少明白了,要装作开心哄自己的哥哥。她懂事了,也懂得心疼人了。
其实他还是应该庆幸的。若萱的性格好。她有时候很细腻,但她经常可以做到没心没肺的,似乎天性豁达,一丁点小小的满足,也能开心半天,天生具有苦中作乐的智慧。
若是换作是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整日愁眉不展以泪洗面,动不动尖叫,抱怨,吵着嚷着怨天尤人,那他才叫苦,才会烦,他怕他忍不住会自杀。
于是李安然看着妹妹的眼神满是宠溺。多好的姑娘啊,即便她没多大本事,她不足够有心机,可是谁将来娶了,还是有福气。
李若萱喝着自己煮的茶,忍不住问,“哥哥,你说,你怎么知道面具人一定来杀你,若是他只专心对付四哥该怎么办?”
李安然道,“如果是你,有两条很凶猛的毒蛇,你是在它们凶猛时一条条杀,还是在他们奄奄一息时一起杀。”
李若萱道,“当然是一起杀。可是,对两条都是奄奄一息的毒蛇,我可以一条一条杀啊!”
李安然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首先对柳无痕动手吗?”
李若萱道,“因为他在追踪我们啊,他是追踪高手啊,把他杀了,就没人能找到我们了!”
李安然道,“没人能找到我们,对于面具人来说,可怕吗?”
李若萱怔了一下,点点头。
李安然道,“明白了吗?为什么面具人一定要两头杀。”
李若萱沉吟了半晌,说明白了。李安然笑道,“那你说说为什么。”
李若萱道,“因为柳无痕死,再也没人能找到我们,如果面具人现在不杀我们,我们如果躲起来他就没办法了,等你伤好了,面具人就怕是除不了你了,你现在主动现身,这是他杀你的唯一机会。”
李安然点点头,问她,“那如果他有能力,同时杀了我和你四哥呢?”
李若萱担心的就是这个,她连忙道,“就是啊,哥哥,他要同时使力气呢?反正他就是指派别人,又不用他自己动手,他无所谓啊!那样子,我们岂不全都完蛋了!”
李安然笑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这是场赌注。面具人赌他可以消灭我和你四哥,我赌他哪一个也消灭不了。”
李若萱的心忽悠忽悠的,她原来的时候偶尔也在赌坊玩过,可是她逢赌必输,看起来赢过几次,后来还知道是别人故意让她的。哥哥的说法让她很没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