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奇怪道,“我?”
晓莲道,“今日,奴婢瞻仰夫人姿仪,雍容华贵,丽质天成,平生所见,无人高出夫人之上。林相公虽是儒雅,娶夫人亦是高攀,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却因何如此薄幸,竟然要另纳新欢。”
林夫人的脸冷了下来,哼笑道,“天下男人,谁不薄幸。还不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小妖精。”
晓莲浅笑,“奴婢若为妖精,何必沦为人妾。夫人见过,被人捆绑而来的妖精吗?”
林夫人心下一颤,“你,到底是不愿意,……”
晓莲道,“连被谁绑来的都不知道,还谈什么愿意不愿意。奴婢只问夫人一句话,相公再娶,夫人愿不愿意。”
林夫人冷笑道,“他心意已决,人绑都绑来了,我还说什么愿意不愿意!”
晓莲道,“痴情女子薄幸郎,相公爱新奇,绑了奴婢来,自然是花了几分心思。可是奴婢今日得见夫人,惊为天人,风度姿仪远不能和夫人相比,日后自然不敢与夫人争爱,相公娶来,于夫人无所伤。但总归,对夫人来讲,多一个不如少一个。对奴婢来讲,不愿委身于人,为数日恩爱,毁却一生。”
林夫人听了她的话,心里既是舒服又是感叹,这倒是个聪明剔透的女子,怪不得他死乞白赖非要娶来。只是,世间有多少女子,被毁却一生的,正是为了那数日恩爱!
她怜惜地对晓莲道,“不想妹妹你,有如此见识。”
晓莲跪下道,“夫人切莫要怜惜奴婢,若是夫人真心疼爱,就请夫人助我逃离苦海。”
林夫人惊道,“你想逃!这方圆百里都是我家相公的地方,你休想逃!再说,菲虹山庄树倒猢狲散,你无处依身,我家相公权势冠绝一方,对你不是一般的上心思,我这当家主母,也得屈尊来照看。你得他宠爱,将来生个一男半女,富贵荣华,多少女人盼都盼不来。”
晓莲落下泪来,缓声道,“与夫人一见,虽地位相差万千,却视夫人为人海知己。承蒙夫人抬爱,可如若我得相公宠爱,那在相公心中,将夫人置于何地呢?请夫人三思。”
林夫人内心一紧,面不改色道,“他决心已下,连我也不敢得罪。他若发现,迁怒于我,我如何保住如今地位。”
晓莲道,“奴婢不敢让夫人忤逆相公,只请夫人高抬贵手,为奴婢准备几两碎银和一套做下人的男装,找一心腹,引我出庄即可。剩下的事,全由奴婢一人处理,若有败露,相公要打要罚要杀,全由奴婢一人承担,一切与夫人无关。夫人只需打晕个小厮,拔下他的衣服给我,奴婢自会撒谎,不会落人口实。夫人请想,奴婢若未逃成,以后还全要仰仗夫人,绝不敢多半句言语。”
林夫人动心了。思量片刻,将晓莲扶起,点点头,低声道,“你如何来拿东西?”
晓莲道,“我逃出洞房,夫人差心腹等待,我换了衣服即刻出庄。”
林夫人抚着晓莲的脸庞笑道,“好,依你。只不过像你这样的女人,他娶不到也确实可惜。”
晓莲牵动嘴角笑,林夫人转身出去。进来人抬来一大桶水,叫她将衣衫尽褪,仔仔细细为她沐浴更衣。
李安然送她的防身用的小刀,现在一并被收了去,她真真正正是被洗刷了个干净。
然后被人绞脸拔眉,足足摆弄了一个时辰,盛服严妆。
然后是漫长的等。晓莲靠床独坐,一脸凄然。
她在想菲虹山庄。少爷死了,真的还是假的?那,若萱呢?
若萱呢?晓莲现在突然才知道,她最惦念的是这个丫头。若萱虽然已是十六岁,但养尊处优惯了,原来有爹爹,后来有哥哥,出什么事都是有人替她顶着,现在一下子天翻地覆,连少爷都遭遇不测,若萱怕也是,凶多吉少。
晓莲不敢想。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萱没有少爷护着,她根本逃不出来,就算侥幸逃出来,也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