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英俊的脸上,只觉得他俊美平静得像是一尊佛。
黑衣人吃力地欲坐起身,复又倒下。
李安然靠着树,半仰着脸,望着那遥远的蓝天,阳光很好,风很细,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青草春花的香。李安然对他道,“你现在还不能起来,先休息一下吧,像我一样,晒晒太阳,该来的人都来了,该走的,也应该都走了。”
黑衣人放松四肢躺在地上,身下是落花娇嫩的质感,鼻息有着淡淡的香。他对世界突然有了一种鲜活的感知,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孩子,看世界的所有东西,都生动,都美好。
李安然伸了伸左腿,舒服地迎着阳光,浅笑道,“这么好的天气,真该带壶酒来,可惜出门时忘了,晚上的时候,我请你喝。”
黑衣人望着李安然,嘴角翘起来,眼里是淡淡的笑,说道,“你救我,不会就是为了请我喝酒吧?”
李安然笑道,“不是你自己让我救你的吗?怎么成了我上赶子?”
黑衣人玩味地望着他,说道,“我自己?”
李安然道,“你一开始就不想杀我,也不想自尽,那不是想让我救你脱身是什么?你不要告诉我,我真的可以那么顺利的就留下活口,凭你的本事,打赢我或许有些困难,但是自我了断,可不是由我控制的。”
黑衣人轻笑道,“都说李安然为人厚道,我怎么也没看出来。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干嘛还非说得这么直白呢?”
李安然悠然望着天上的云。春天的云很舒卷,白得轻盈。偶尔残存的花瓣又随风轻轻地落,在空中划着优美的曲线,多情地打着转儿。他说道,“我本来也不想说,可是你非要问,我也只好说啊!”
黑衣人莞尔,将脸埋在落花之上,静静地闻着春天泥土特有的芳香的气息。李安然瞧了半天云,转头对他道,“你经络应该已经完全疏通了,可以起身活动活动,然后把这衣服换上。”
他拿出一身普通的藏蓝棉布衫扔给黑衣人,黑衣人长叹一口气,缓缓起身换了衣服,默默地拿出一个残月弯钩的金属东西,卷在旧衣服里,烧掉。
跳跃的火苗,浓重的烟,黑衣人年轻冷峻瘦削苍白的脸。李安然起身走到他身边对他道,“从今以后,这世界上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你还活着。不过你得改一下兵器,不能再用这么又细又长的剑。”
黑衣人的表情有几分决绝落寞,对李安然道,“安然兄,大恩不言谢,在下项君若,今日在此别过,他日如有机会,”项君若感伤地望了一眼地上的残月弯钩,说道,“定当赴安然兄痛饮之约,效犬马之劳!”
李安然道,“项兄既然有事在身,望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项君若说完,大踏步离去,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之内。
李安然复又坐下,看着樱花树单薄的枝桠。太阳的光开始温和无力,不久要黄昏了。李安然静静地想起苑主,想起她意味深长的话和难以言说的美丽风华。
项君若说,苑主要是知道他昨夜回来,一定会等着,见他一面。
花溪苑的花已落,溪水长流,也只能见证人事的破败荒芜。
落樱依稀,当年颜色。独来醉酒,人生几何?
似乎这花间缺少一壶醉人的酒。
很快的,夕阳烧得天上人间一片哀艳,地上如雪的落花像极醉酒的海棠,一种零落的娇艳。
李安然冷冷地审视自己热血沸腾的感觉。一夕死,天下杀。血如残霞。这句流传天下的预言,在妖艳夕阳的辉照下,细细咀嚼,说不出是惨烈,还是凄美。
有人踏着夕阳而来,拖着长长的影子。
地上是燃尽的余灰,一枚残月弯钩的金属东西在闪着诡秘而冷艳的光。
来人穿着艳丽的衣裳,散着浓郁的芳香。他的脸冷静得发白,一双眸子的颜色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