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阿牛学做鞋,就在小镇以卖鞋卫生,十六岁娶了媳妇,他还去喝了杯喜酒。后来阿牛抱了白胖儿子,每天欢欢喜喜干活。这次临行前,阿牛还送了他一双很结实的布鞋,他穿过几次,现在还干干净净地躺在他的包裹里。
他想起了那几个对他很不错的姑娘们。有一个女孩特别活泼漂亮,她大清早在头上插着一枝怒放的山茶花,在他们的篱笆旁唱歌。他虽然专心读书假装不理,可他还记得那女孩朝霞般的笑靥,和她鬓角那枝带着露珠的含笑的山茶。
李安然不禁莞尔,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些。每当这个时候,孟伯伯通常是喝了几杯酒回来,正在煮他的老茶。
夜色渐渐弥漫了全屋,若萱和晓莲敲门进来。若萱点亮了灯,晓莲端了碗燕窝银耳粥给他。李安然接了,尝了一口,笑道,“做的真好喝,晓莲,是你做的吗?”
晓莲望着李安然那明亮的笑,内心暖烘烘的,温婉地笑道,“是奴婢做的,少爷喜欢,就多喝点。”
李安然道,“家里的人经过这场劫难,死的死,没死的怕是也都走光了,晓莲,你为什么不走,知不知道现在很危险?”
晓莲微微垂下头,轻声道,“我与小姐相伴了八年了,情同姐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走呢!”
李安然叹息道,“难得你有这般的情意。既是如此,你也别奴婢长奴婢短的了,就和若萱姐妹相称吧,我也权当是多了一个妹妹。你在这个时候愿意留下来,就是我们兄妹俩的恩人。”
晓莲一下子跪在地上,垂头道,“少爷您言重了,我不过做我本分的事情,怎么能担得起‘恩人’二字呢!”
李安然忙扶她起来,说道,“你这是干什么,你和若萱本来就是一对小姐妹,她叫你一声姐姐总行吧,若萱,过来。”
若萱一把拉住晓莲的手,亲热地唤道,“晓莲姐姐!”
晓莲羞红了脸。若萱却眼圈一红,拉着她的手哭出声来,“晓莲你不要离开我。阿七和华叔都死了,家里没人了,你千万不要离开我,晓莲,……”
晓莲拥着她,热泪横流下来,哽咽道,“小姐,我不走,我,真的不走,……”
李安然看着二人,微微笑了。
三人坐在一起,李安然拿出两把两寸长的贴身小刀,拔开刀鞘刀身顿时闪出碧莹莹的寒光,李若萱道,“哥哥这是干什么用的?”
李安然道,“送给你们防身。”
李若萱摇头道,“不用了,我们不懂武功,留着你防身吧。”
李安然道,“我浑身上下都是暗器,这是我不用的,你们带在身上,必要的时候至少可以给你们壮胆。”
李若萱接过来,像平时玩耍一样别在了腰间,李安然道,“你这样带刀怎么行,又不是让你去卖。”说着将若萱拉过来,将小刀固定在她右手袖子里,对她道,“平日里不妨碍你走路做事,情急的时候,腕子向后一弯,它就落在你手里了。”
若萱称是,遂一遍遍尝试刀从袖子里落到她手里的过程,李安然将小刀在晓莲腕子上固定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晓莲道,“晓莲,我觉得,这屋子怪冷清的,明天你去帮我剪一大瓶菊花来,要半开的,各种颜色的。”
晓莲的脸带着羞涩的嫣红,轻声应了。李若萱本来颇为好奇地试来试去,却突然停住,沉默了半晌。李安然道,“怎么了,若萱?”
李若萱冒冒失失的道,“哥哥,二叔会不会来杀我们?我听爹爹说,三个叔叔里面,他,他的武功最好。”
李安然怔住,看着若萱认真的哀戚的表情,叹了口气道,“他要来就来,不来就不来。”
李若萱道,“哥哥,叔叔们为什么要杀我们?他要什么,我们给他什么就好了。”
李安然抚着她的头道,“即便我们把整个菲虹山庄给他们,我们什么也不要,他也会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