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县衙大堂,时不时有翻书的哗哗声。
还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在空中飘散。
手中的账本,字迹并不是很清楚,这些人记账并不是很专心。
武照有的时候需要稍稍想一下,这才能想到对方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她对于江波的话,并不是很信服。
她的确没有在衙门做过事,她们对于这些账本备注的敏锐性,肯定是不如一些老官吏的。
但是江波呢?,根据武照的了解,江波也没有在衙门做过事啊。
他为什么会觉得,她们不明白的地方,他就能看明白。
武照很快看到了一个有趣的点。
那是来自左县尉的账本,上面记录,上上个月,也就是四月的时候,有一天他们需要够买一套茶几水杯,一共花费了八两银子。
这个钱太怪了。
一套茶几才需要多少钱,水杯又需要多少钱,满打满算五两银子就顶天了。
但是这里标准竟然是八两银子,而且写的很明白,一点都没有隐瞒的意思。
这个账本其他地方都非常正常,看得出来,记载的人很认真。
那么这里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难道是那天喝酒了,以至于他没有了以往的专注?
武照心中疑惑,他看了眼老神在在,正捧着茶杯,一副岁月静好的江波。
忍不住说道:“县公,我这里有一个可疑的点。”
她随后送上账本,然后将她的疑惑说了一遍。
武顺和郑容容听到,也停了下来,望向江波,她们就是好奇。
江波闻言一笑,“你的怀疑是正确的,我且先看看。”
大唐一个上等县,有四个县尉,四个人分别管乡间税收,以及城门税收,还有市集税收,以及两班衙役。
其中有三个县尉,说是县里的武装部长,实际上统领的人也不过是税丁而已。
而且他们每次下乡收税,也会有主薄的人跟着。
而负责管两班衙役的县尉,更是命苦,因为总捕头吕武根本不鸟他,直接越过他找县丞,这让他几乎没有任何权利。
这一次武照所说的问题,正是来自负责在市集收税的县尉,这个人不仅仅在东湖县坊市,在下边还有四个市集收税。
这位县尉在四月份会花费了八两银子买了一张茶几,还有一套五十人用的茶杯。
根据市场上正常的价格,实际上二两银子就够了,就算你用好一些的,顶多也就是四五两银子。
这一次这个人却是花了八两银子,看起来的确让人费解,更费解的是他为何要光明正大的记在这里。
朝廷尽管反腐反贪力度一般,但你也不要太过明显啊。
而且为什么县丞主薄都没有多说什么呢,难道其中有什么隐秘。
“会不会是他与县丞,与主薄关系好,所以他不在乎。”
江波微笑摇头,实际上每年都是要抽查的,县里的这些账本会送到府里,府衙会有专门的人来打督查。
就算这位县尉真的有问题,有靠山,也没有必要这样做,这真的是给自己找麻烦。
江波随后想到了前世听说的一些事,他随后笑道:“我大概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武照看了过去,她对江波的话持怀疑态度。
江波接着说道:“这位县尉之所以这样写,是因为这真的就是这个价格,而他为什么要买明显贵的多茶具,显然是有原因的。”
几个女人闻言,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是因为这位县尉的办事处需要这些贵重的茶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四月开始,这位县尉收到的税阴银有明显的提升。”
之所以这样做,道理应该很简单,那就是来了大客户,让这位大客户在东湖县的集市散伙。
这样的话,税收就会有明显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