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亲王胤禩和十四贝子胤祯在先帝时期关系便不错,这次一人得了这么个差事,为难之余,便聚在廉亲王府邸,同在场的还有九贝子胤禟和敦郡王胤俄。
十四贝子性子莽,坐下来便拍着桌子道:“他就是想抓把柄,好光明正大地给我和八哥难堪。”
雍正帝交给廉亲王和十四贝子的差事,皆不好做,可即便知道不好做,两人也不能不做,甚至以防新帝抓住一丝机会料理他们,两人还要尽可能做好。
也正是因此,才越发教十四贝子愤懑,“说得好听,手足兄弟……我与他一母同胞,封老十三那个被皇阿玛厌弃的做亲王,倒是来夺我兵权,还让八旗官员举报旗主违法之事,说是我进献的好办法……”
十四贝子气得脸红脖子粗,“明摆着让我得罪人,真是阴险!”
廉亲王温和地劝他:“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皇上既有打算,你那差事想必也不难。”
十四贝子冷嗤,“从前只当我这同胞兄长面冷严肃,如今算是知道,真真是个心思险恶的,坏事儿全是我的主意,前几日早朝说要给八旗子弟增添进身之阶,重设翻译科,倒是不往我身上推了。”
敦郡王抱着手炉,心道:我早就知道皇上心思险恶,吓得老子一解手就想起他,撒尿都不利索了。
“做靶子又不用颠簸,好歹还安稳地待在京里呢。”
他是有心理阴影的,因而雍正帝命他送来京祭祀先帝却病死的蒙古活佛灵龛回喀尔喀蒙古,顺便持印册赐奠,他纵是心有不愿,也不敢违抗,不日就将启程。
九贝子亦是要离京的,不过他没有胤俄那份乖觉,数次称病推脱晚些去西宁驻守,雍正都未准,也是不能安稳待在京中的。
他本就为他们这一系失利而追悔,额娘宜妃又遭新帝斥责,此时神色不免阴郁,“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这些人,早晚要被磋磨死。”
敦郡王道:“皇上要名声,咱们好好当差,总不会真的下死手吧?”
九贝子冷笑道:“八哥不是刚因为彻查贪腐不利被训斥吗?”
另外三人皆沉默,又有几分悲凉,心知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他们上位,想必也不会放过争了十数年的政敌。
而他们四人前脚刚聚在一处,后脚便有人向雍正禀报,雍正对老八一党是真的不喜,一听到下头的禀报便是一阵冷笑,强压下来,询问道:“都有谁上折子迎先帝遗妃出宫?”
苏培盛躬身答道:“回皇上,廉亲王请旨迎惠太妃出宫,恒亲王欲迎宜太妃出宫,诚亲王欲迎荣太妃出宫,淳郡王、履郡王也都呈了折子。”
雍正命人将几封折子找出来,独独抽出老七和十二的迎养折子,朱笔御批:子孝母慈,是为佳话,朕心甚慰,准。
而另外三人的折子,御批却不相同,其中又加了一句:母子乃为不可割舍之人,母可凭子贵,子亦可凭母贵,反之亦然。
其意是要提醒他们,无论是儿子做错事还是母亲做错事,都不是一人之错,若不想牵连亲人,最好三思而后行。
雍正自昭明自己“先帝亲选”的正统之帝后,底气足了许多,这些有警告意味的话也会直接写出来,而非绞尽脑汁使计谋除之。
有些道理,其实不是不明白,只是大多数人私心甚重,不愿意宽容,他并不否认,也并不以为错。
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他如今也并不想宽容,先前种种安排,不过是将刀子递到他们自己手里,如果他们依旧要和他作对……
雍正低喃:“那便不是朕不仁德了……”
苏培盛隐约听到圣上的话,整个人越发躬身,不该听的都装作没听见。
雍正命人将他的御批传达下去,又问起宁寿宫后那几座荒废宫殿的修建进度。
“回皇上,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命人去询问过太后娘娘和众太妃太嫔,已经着人告诉工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