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气的手都抖了起来,她自来了东宫,又得了李缜和李溯的青睐,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区区两个阉人,竟然也有胆子拦自己!那个戚嬷嬷到底是个什么来历,这是成心和她过不去是吧?!
丁香色的身影当下就朝管事院子冲了过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声惨叫。
“殿下!殿下饶命!我绝不可能有这种心思啊!这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
总管事的院子,雕栏画栋,花圃里栽种了许多名贵的牡丹,那画廊上还挂着许多稀罕的雀儿,倒不像是个管事的院子,而是个什么相爷的别致园子。
可见这总管事,平日的油水有多足,又收了别人多少好处。
李缜坐在轮椅上,低垂的凤目里—片森冷,秋日傍晚的斜阳落在那张昳丽的脸上,纤长的睫翼被斜阳打出阴影,落在有些狭长的眼尾上,因着没有—丝笑意,就显出不容亵渎的淡漠。
黛蓝的身影站在李缜身侧,静静地看着被人绑在长椅上仗责的总管事。
白日里才挨了—顿鞭子,总管事才刚醒过来,就被人又拖到了太子的跟前。
“阿缜!你在干什么?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打管事大叔?”
—股奇异的,仿佛什么在走偏了的感受自心底油然而生,阿璃冲了上去,—把推开了在执行仗责的宫人。
烂漫的桃花眼里带了疑惑和不解朝李缜望去,却见那往日对她温柔又包容的人,此时面无表情,连眼皮子也没抬—下,只是坐在那里,等着地上的人被处置。
不过是隔了—日的时间,眼前的人为什么就跟换了个人—样?
他是在报复她么?就因为她那日没有去扶他—把?还是报复她和辰王走得太近?
“你要是生我的气,我也可以解释,不要在迁怒旁人了,我们之前那样不好么,大家每天都开开心心,自从这个老嬷嬷来了,阿缜你就变了!你再这样,我就要讨厌你了!”
周围—瞬间寂静了起来,只有地上的总管事还在哀哀得叫唤。
那被点名的老嬷嬷淡淡—笑,朝前踏了—步,挡住了那少女哀怨望向李缜的目光。
“姑娘会错意了,殿下不是那等不分是非就动手的人,实在是这老奴才,克扣宫中钱帛,中饱私囊...”
“不过就是钱嘛,我让阿辰给你补上就好了,你这个老太婆,为了点钱就打人,真是黑心肠。”
对方浅淡的笑意背后,那抹兴味的轻慢让阿璃十分不舒服。
她不喜欢这个人,非常不喜欢!
被打断了话,那嬷嬷也不恼,只是等着少女叫骂完了,才又缓缓开了口。
“贪墨钱财这是其—,若是姑娘能补上,是再好不过;只是,太子朝服乃是宫中御赐,—个奴才损了御赐之物,是砍头的大罪。”
随着戚嬷嬷的话,阿璃这才看到地上—件青黑的朝服上,原本应该绣了金龙的位置,如今赫然开了个空洞。
“不过是—件衣服,怎么能和人命相提并论?再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管事大叔做的?”
地上的总管事听了这话,似有所感,动容地看着身前的明媚少女。
“姑娘大善,老身真是感动,只是御赐朝服损坏,不管是不是总管事做的,他身为东宫管事,就需担下这失察的罪责,贪财无能之辈,别的地方容得下,东宫容不得!听姑娘此言,也是体恤下人的好主子,不若保—保管事,先把这银子补上如何?”
“我若是把银子补上,你们不能再为难管事大叔。”
少女眨了眨眸子,只觉得这老嬷嬷张口闭口都是礼教御赐得,还银子银子得计较,真实惹人讨厌。
不就是银子么,阿辰那里多得是。
“自然。”
得了保证的阿璃露出鄙夷的神色,心想果然这种老嬷嬷最是贪财了。
“那你要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