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朝不顺,就变了心肝色,谢家小姐,倒如那菟丝花一般,看似柔软细嫩,一旦遭到供养的威胁,便要绞烂了盘根之树。
“一国郡主,有这么好构陷么?你说呢?”
猫儿喵呜了一声儿,澄黄的猫眼眯成一条缝,带出几缕狡诈。
夜深,八月的天气急转直下,一道惊雷直直劈开了夜空,旋即,子夜时分,一道处暑之雨开始淅淅沥沥下起来。
翌日清晨,已转变成了那瓢泼大雨。
头宴已然是不可能在园子里办了,宫人们从黎明时分就开始布起了厅内席面。
春和白着一张小脸冲进了小院,浑身都湿透了,显得十分慌乱。
“怎么了这是?”
乳娘双手温开了牡丹花油,正在给睡眼朦胧的云悠绾发,馥郁的牡丹香气翻手间染进乌发间,屋内满是沁人的香气。
“昨,昨个儿…昨个儿送去浣衣处的衣裳不见了!”
春和刚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女子的贴身衣裳不见了,此事可大可小,小可一笑泯之,大可落入他人手中,变作风言风语。
乳娘的脸色一变,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一停。
“谁负责的送洗?怎么会出这种纰漏?”
“是临时调来服侍的粗使丫鬟,不大认得…”
春和脸色更白。
“浣衣处的人怎么说?”
“说昨夜雨下的急,衣裳收得凌乱,今早就不见了。都是我的错…”
春和往地上一跪,脸上已经全是泪水,目中焦急非常。
“起来吧,去泡个热澡,没得感冒了又不利索。”
云悠懒懒开了口,狐狸眼还闭着,显然对衣裳丢失的事情并不在意。
“郡主,若是有人拿了你的衣裳…”
春和脑中恶补了一百种后果,越想越觉得后怕,跪着没起。
“不是若是,就是有人拿了。”
狐狸眼睁开了一条缝,一道厉色划过。
乳娘脸色一沉,一改温和的老婆子模样,露出许些不善。
“慌什么,本郡主什么时候饶过得罪我的人?”
春和望了望乳娘,对方微微点了点头,春和这才站起了身,拖着湿得贴在身上的衣裳,去自己的房间打理去了。
“郡主?可要告诉太后?”
乳娘望着镜子里的华贵美人,温声问道,说到太后两个字的时候,目中凶光乍现,也不知是哪个不要命的蠢货,竟打起了太后捧在手心里的人的主意。
“不用打扰太后了,我自会解决。”
云悠挑了一支点翠孔雀簪,乳娘将其簪入发间,孔雀尾羽顺着髻垂下,那点翠羽蓝在阴天的光色下,沉沉翠翠,淬着一层隐秘的蓝泽。
大雨直到晌午方才停了,沉云已薄,有缕缕天光落下,带出空山新雨后的意境。
春和扶着云悠步入厅内席面,在座已然满了堂,亦有舞女水袖起,丝竹响。有使臣官吏,眼睛直直瞟向那貌美舞女,已为今晚的作陪定了人选。
“郡主!”
秦枢身着一身天青君子兰银绣锦袍,整个人如空谷幽兰,但那窄腰间却束了一条银镶蹀躞,带出几缕干练,束了玉带的发尾有些湿意,显然是在雨中奔走过。
“大雨遇阻,未能前去迎接。”
云悠撇了对方一眼,目光望向从席间走过来的另一人。
玄袍麒麟金纹的历桑苏图。
“郡主,是否丢了东西?”
苏图一开口,春和就变了脸色,下意识去看郡主,却见自家郡主老神在在地伸出了手。
“是啊。”
这便是应了那声带着暗示的问话。苏图心中暗喜,抬了臂膀,让那脂玉小手搭上了手臂间。两人并肩前行,转身间,苏图朝那脸色黑如锅底的御史台抛去一个得意的神色。
将这微小的互动收入眼底,秦枢凤目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