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能恶毒如此,怎能恶毒如此!”
待白绣绣嚎完之后,她才将一直捂着的耳朵松开。
这就是传说中的魔音灌耳吗,马车空间又小又窄,白绣绣这么一嚎,她觉得自己都要聋掉了。
“你说什么屁话,不是你自己死活放心不下你的小情郎,要死要活的跟来的,来了之后又不敢下车,现在全怪到文姨头上了么?啧。”少女伶牙俐齿,说话毫不客气,她淡淡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想拼命努力将她同记忆中的那个温婉的白家四小姐联系起来,却最终还是失败了。
白绣绣本就是对文熏不满,方才也不过是气急了随意嚎两句,哪知昔日乖软的小姑娘如今不仅不搭腔,还在一旁冷嘲热讽,她咬着下唇垂下头,见李姒初如此,眸色更暗。“你要笑便笑话罢,左右我在白家也是个笑话了。”
“我才不想笑话你,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是你自己识人不清,咎由自取,我就是担心你出事来看看你,现在我被你骂了,我不高兴了,我要走了。”
豆蔻年华的小女郎也是个顶有脾气的小丫头,莫名其妙地被这么一吼,好心当了驴肝肺,她心里不痛快,也不想同白绣绣说话了,于是一掀帘子便要往下跳,却未见这步伐还未迈出一步,就被一双凉的吓人的手握住了。
白绣绣期盼地望着她,两人对视许久,她终于动了动唇,道:
“方才是我的不是,我向你道歉,你别走,留下来同阿姊说说话好么?”
***
即便是自以为的活了两辈子,即便是自以为自己已有二十余岁,即便是已经自以为地将自己摆在了“大人”的位置。
但不可否认的,不论有了这么多的“即便是”,李家的这位三小姐,她依然是个孩子,依然是个不能理解情爱,不能理解百四小姐的疯狂的孩子。
从前听夫子念诗经的时候说,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的时候,她还在纳闷,为何都是人,到了这事上便是一方可脱,一方不可脱了呢?但当白四小姐坐在她跟前念乃敢与君绝的时候她才懂了,此物,兴许是有人可脱,有人不可脱的。
“往后你可有什么打算么?文姨说了,你若是想回头你还是白家的四小姐,你——”
“李姒初。”
她冷不丁地将她的名字念出口,愣了她一下。
白绣绣牵起女子的手,轻轻搭在自己脉上,笑道:“都说久病成医,你探一探我的脉,可有什么感觉么?”
脉象是顶虚弱的,并未什么不同,但是似乎又有些什么东西......等等,她这莫不是,莫不是!
见李姒初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心情颇好,笑道:“是啊,我同三郎有孩子。但是如今没有了,我亲手杀的。”
所有人都以为白四小姐这几日缠绵病榻是因为这鸩毒的后劲,谎话说的久了她自己也信了,但却完全不是,只有院子的丫鬟婆子才知道,白四小姐面上装病,实则是做了一场小月子。
“冷静之后我也慢慢想明白了。是我识人不清,一时冲动便给白家蒙了羞,我对不住白家,对不住夫人,更对不住我娘。我从未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她没有正面回话,仍是握着女子纤细的手腕,问道:“那你往后.....”
白绣绣摇摇头:“我如今做什么都已无力回天,白家早就没了我的容身之地,往后,兴许是荆钗布裙,青灯古佛一声吧。”
“你要出家?”这个回答倒是她没想到的,但是转念想一想,又在情理之中,为情所困为情所伤之人,断绝情爱倒也不是什么怪事。
“那你想好了么?你同文姨说了么?”
威风吹过柳叶梢头,刷拉拉地响,她颇为惬意地眯起了眼睛,笑了起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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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你要疼死我啊,下手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