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做出任何伤害我自己的事都不要信,那不是你。”丁清的眼神还在描摹着丁澈的轮廓。
“现在你还是你吗?丁澈。”
她能看见丁澈的笑容逐渐龟裂成一片片破碎的镜面,可他依旧坚持着蛊惑。
他道:“我当然是我啊,姐姐,过去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你不也多次向我抱怨过这些捉鬼人士,抱怨过那些对鬼魂喊打喊杀的凡人……”
“我只问你,你的本意,还是只想要我开心吗?”丁清打断了他的话。
丁澈一时哑言,随后晃着她的手臂道:“我当然是想要你开心的,姐姐,你以后和我在一起难道就不开心吗?”
“若我们都还活着,我们还能长命百岁,哪怕贫困疾苦我也会开心的,阿澈。”丁清慢慢垂下眼眸,她不再去看丁澈的脸:“可我们都回不去了。”
这世上没有死而复生,恶人也不会将世界变得更好。
当年永夜之主当着丁澈的面拉紧丁清的发,将她拖进了满是野狗的黑屋里,要了她的命,而今丁澈却扎根在南堂,成了他手下听从吩咐的诸鬼之一。
丁清将手从丁澈的手中抽出,她往后退了几步道:“我该走了。”
“姐姐!”丁澈猛地拦住了她的去路:“你不要我了吗?!”
此话从丁澈的口中说出,简直是会心一击,打得丁清呼吸不顺,丁澈攥紧她的手腕,逼迫她抬头看向自己:“你真的不要我吗?姐姐,你说我们是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了,我们流着同样的血,这世间我除了你就什么也没有了,如今就连你也不要我了……是不是?!”
丁清不敢看他,她怕看到丁澈的脸,怕听到他说的话。
她怕自己此举是为抛弃,她曾经就连灰飞烟灭也没想过要丢下丁澈,可如今她却不得不违背过去的自己。
阿澈是希望她好的吧?
“丁澈。”丁清的声音哑在喉咙里,她道:“我看过这片花海,在西堂,风端城……司家小姐比武招亲那日,谢嵐站在台上念过一段咒,可使人堕入幻境。”
丁澈抓着她手的手瞬间僵硬。
丁清嘴角连个苦涩的笑都勾不出来了:“其实那时我就有怀疑过你了,我去找过谢嵐,确定他是永夜之主的人,那时我打消了怀疑,我心想……阿澈不论如何也不会和永夜之主扯上关系,因为你曾亲眼见过他是如何对待我的。”
丁澈的手指颤抖,他不再强迫丁清看他,此时他甚至害怕丁清看向他。
“那是我们流亡时的畅想,你说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买一座山,在山间种满花,花要又红又艳,山间盖一间小屋,就只有我们。待到日后我成家,你送我出嫁,你成家,我替你张罗娶亲。”丁清的余光瞥向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花海:“这里没有小屋,也没有我们的家。”
“丁澈,我不怪你,我只是有点……有点舍不得。”丁清道:“你可以放开我了。”
丁澈还在犹豫,他想放开丁清,可他的身体像是不受控一般,那些剧烈的疼痛、殴打、折磨、残忍的剥皮抽筋的痛楚,皆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他怕,他怕只要自己一松手,将要面对的是噩梦般的惩罚。
可他也恨,他恨他此生终是个胆小懦弱的人,他仍然是丁清的累赘,拖累着她,不想她回到黑暗,又见不得她一个人走向光明。
他将永远被留在腐臭的角落里,无法挣脱。
艳阳高照的天里忽而刮起了大风,不知从何而来的云层遮蔽了阳光,天色逐渐昏暗,飓风吹散了片片花瓣,那些红艳的花瓣像是化成了一只只狂舞的蝗虫,迅速吞噬着花丛草丛,美好的假象褪去,是凌乱不堪的现实。
“姐姐……”丁澈抬头,晴空万里的碧蓝天空上突然出现了巨大的漆黑旋涡,旋涡中翻滚的红光犹如波涛的血浪,随时将人吞没。
幻境之外有人摧毁着它。
丁